有友乡下来散文
“五一”放假,从青岛回邯郸,到家的第二天,姐姐从老家来电话说,明天来邯郸。第二天快到中午时,接到姐姐的电话,说,“已经到邯郸了,但午饭不在家里吃,和同行的一位朋友在饭店吃饭。”
下午2点多,姐姐终于来到了家。一进门,她神秘的对我说:“猜猜我和谁一起来邯郸了?中午谁请我们吃的饭?”
“青英儿。易明其请我们吃的饭。”不等我猜,姐姐就忍不住告诉了我。
易明其?没听说这个人。
“就是在咱们村下乡的知青。但不在咱们小队。在青英儿他们队。他就住在邯郸。退休后还经常回咱们水鱼岗哩。”
说实话,当时我还小,对易明其确实没什么印象。对青英儿印象倒是比较深的。
青英儿比我大两岁,由于上学晚,和我小学是同学。在我们村也属于女强人一类的。虽然命运对她有些不公平。
我们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我毕竟读完了初中,考上了高中。她家条件更差。她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残疾的.妹妹。他父亲什么时候去世的我没有印象。她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小小年纪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青英儿心眼好,脑筋又活。在村里很有人缘。家里、地里什么活都能干,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条,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大概在青英儿十六、七岁的时候,生产队派她弹棉花。一个意外,机器将她右手卷了进去。从此右手失去了三个指头。
一个家,三个女人,一个老人,两个残疾女儿。别无选择,青英儿仍然挑起了家里的全部重担。女大当嫁。外嫁对青英儿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招女婿入门。我们当地风俗入赘对一个男人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走这一步。后来一个大青英儿十五、六岁、腿有残疾的男子入赘到青英儿家,成了上门女婿。
本想找个上门女婿,给一家遮风挡雨,也给她个坚实可靠的肩膀,让她能够享受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幸福和温暖。但这个男人让青英儿很是失望,事事拿不起放不下。她拉扯着四个孩子,盖起了五间新房。送走了老人,出嫁了妹妹。20年后,因为女儿的婚事,她带着孩子,跟着丈夫回到了丈夫的邢台老家。在这里,她又为儿子盖起了新房成了家,嫁出去了两个女儿。而她却再也和丈夫过不下去了,选择了离婚独自生活。
姐姐告诉我,青英儿过得很艰难。儿子经商被骗,一百多万元货款至今收不回来。在经济上根本无法照顾她这个母亲。如今,62岁的她独自一人居住在女儿倒闭的厂房里,靠种着9分土地生活,依然自食其力。
我埋怨姐姐,“既然到邯郸了,为什么不让她来家一起吃顿饭?”
姐姐说:“我请她了,但她不来。”
“为什么?”
“她觉得过得不好,在同学、朋友面前有点抬不起头。”
其实,青英儿你不必自卑。有几人能在少女时候独自撑起一个家?有几个女人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把四个孩子拉扯大,给他们盖起新房成了家?你62岁,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你却为了减轻儿女的负担,仍然过着土里刨食的日子。
青英儿你不比任何人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