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高二散文
有人说那里是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有人说那里有扇通往富饶的门,也有人说那里是座木头的城。其实,这里只是一个承载一群人生活的筷子的故乡。
积木城池
小时候,总是忐忐忑忑从家里偷出一把筷子去跟小伙伴玩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家拿,听说他们的父亲母亲会打人。怀着几分庆幸在刚刚挖好的“小河”旁栽上几棵“大树桩”,为刚搭好的“城堡”安排几名“哨兵”,再插面红布的旗。在一端缠上纸,蘸些煤油,小心翼翼地护着“火把”出门了,再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筷子放回去。要吃晚饭时,却被母亲抽出来的黑筷子打红了手。
一阵厉风,还是将这个有树,有哨兵的家园掩埋了,但那片城池在心中,从未坍塌。
客路青山
长大后,离开家乡。有人塞了一抔黄土,有人在递家乡特产,而最后装进行囊的,也就只是一双木制的黑斑筷子。余光中先生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是大陆这头和那头的'望不到,少年不知愁滋味,慢慢尝到的是菜中的酸涩,手中持筷久久的凝望。
没有哒哒的马蹄,没有呼啸的鸣笛,想念,只是筷中无言的默许。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山水依旧,木泽黯淡,时光从握紧筷的指缝间流过。
夕阳旧梦
“信息化”的高速列车驶上中国的轨道了,这对全国人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是比起怎么都记不住的键盘,却更喜欢中国笔墨的勾勒;比起机械运动的线条,更喜欢家乡木头的雕刻;比起踯躅的轮椅,更愿意拄着老了的木拐四处走走。
都回来了,窗外烟火绚烂,室内筷影交闪,不似刀叉冰冷的碰撞,你一筷,我一筷,筷子在桌上推攘。抚着长须轻叹,真好,这才是记忆中,年的味道。后柜里小心珍藏的那副黑筷,磨损了,褪色了,静静地躺着。寒风起了,携一缕木香,满室芬芳。
旧时光阴,旧时记忆,旧时人,旧时的布裙,还有那旧了的筷子,仿佛旧了的,总是卑微、清冷的。旧时代也总会被新的替代,而属于我的时代,就是和筷子相伴了的一生。或许是一段不动声色的旧梦,却永远热烈地,深切地沉睡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