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份等待会被忘记散文
01
听我妈说,我很小的时候是很“色”的,大约一两岁左右,我刚学会说话,有个小叔娶了个媳妇儿,说是特别漂亮,当时老百姓形容,就是从画里走下来的,长得有点像是《智取威虎山》里的“小常宝”,我妈记忆我就喜欢让这个小婶子抱,别人一抱就哇哇的哭,可是小婶子抱着我就能安之若祥,甚至脸上还会时不时露出羞涩的微笑。
“当时,不少人笑话你呢,都说这小子,将来长大了肯定着迷漂亮女娃!”我妈笑着回忆。“一两岁看天性,等到二十岁找媳妇儿,一定非比他婶子这样的不要!”其实那个时候在农村,漂不漂亮绝对不是找媳妇儿的第一要务,恰恰相反,红颜祸水的思想影响了很多人,往往是美丽的女孩都要找一些家里淳朴的老实人,喜欢美女更是大家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思想。
“妈,你说的就是我六婶?老天爷,我小时候是不是先天瞎子呀,我怎么会看上她?”现在的六婶是个又干又瘦的老太太,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和她很美丽的思想。
“那是你忘了!”我妈强调!“那个时候别人逗你说话,你就说到二十就娶六婶呢!”
我很害羞,捂住脸为那时的不堪惭愧不已:“妈!不至于吧!”
老太太点点头:“怎么不至于,你刚懂事的时候不想吃饭,我们还逗你,不吃饭可长不到二十岁,怎么娶六婶?你马上大口啃窝头!”
我再度羞得面红耳赤,原来在我童年的梦里,二十岁是等待已久的东西,可是我后来怎么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也许很多在命运里感觉生死攸关的东西,会慢慢被觉醒的意识有意淘汰,除却生命本身,真的没有什么和我们一路同行。
02
初到南京上大学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什么时候回老家,我是我们班唯一出省的学生,从小站禹城到南京坐火车要十四个小时,那年我十八岁,可能是从小没怎么离开过家的缘故,小镇路边送礼的几株高大的榆树,县城水波不扬的北湖湖水就成了我最好的.牵挂,总是盘算着几年之后回县城,可以吃着国粮,骑一辆自行车昂首挺胸的走在路上,可以回自己老家的小镇,富贵不归故里如锦衣夜行,可以回敬一些昔日很轻蔑的眼光,也可以勇敢对以前仰视的女同学,当时就想: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可是江南特有的温柔慢慢溢满我的心,坐在燕子矶的高处看江水滚滚东流,也看梅花山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玄武湖比我们县城北湖大的太多了,更不要说“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原本的归期总在心灵里淡化,原有的想念相思被新的一见如故所取代,都说乐不思蜀,我慢慢明白,不是没有等待,而是生命中的诱惑太多。
离开南京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甚至我当时已经答应要在某个时候回来,而以前的等待都成为了泡影,我并没回高唐小城,而是来到了济南,当时可能觉得这个城市距离南京要近一点的缘故吧。
回南京的等待最终也是一场空谈,不过二十年后我去了距离南京六十公里的扬州,那已经是一种新的等待了。
等待是一场梦,也是一个放在未来的美味,我们对它的仰慕只限于当时的环境和心情,但是当我们跋山涉水走近它的时候,我们不能保证它会保持不变的味道,即使不变,我们也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爱过比爱多一个字,从数量上来说小的可以忽略,但仔细看确实多了一倍,就好像要把我们走过的人生重新走一遍,才能让他们平衡,可是重走一遍人生之后,我是我,你还是你吗?爱过是一种形式,而爱则是一种理念,人生漫漫,总有一份等待会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