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烦恼散文
城新村的支部书记沈伟章,是一个健谈的人。他的一双剑眉透露出干练和老成,一开口,“苦水”就哗哗地往外流。
“为了拆迁,我们村*是晚上睡不着,早上不能睡。”他这句话真是高度概括!为什么?晚上,他要串门访问做动员工作,即使回家躺在床上也要翻来覆去地想,挨个地思索哪家是什么脾气性格,会有什么独特的想法和顾虑,得采取那些说服动员的办法?诸暨有俗语说,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他是前后半夜都要想别人。
比如说,有孙氏两兄弟,他们父亲在世时就把全部房产都分干净了,没有留下一平方的房子给自己。去年老爹死了,老娘就住在老屋里。不拆迁,当然就这样住下去。现在拆迁了。兄弟俩爽爽快快地根据产权证签约拿钱,老娘一分钱没得,连安置的资格也没有。但房子是老人家住着啊,她就来个死活不搬,不但不搬,还要求住着的这间房子的拆迁款要分给三个女儿一部分。他和唐书记两个人,为这件事都上兄弟家去了十多次了,他们只答应会把老娘安置好的,却至今没有具体措施。老沈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让他兄弟俩拿出钱来给老娘一个办法了,对,明天就和唐书记一起再去说!
比如说办厂的那个小孙。虽然说他从大唐搬回村里时,建的厂房全部是违章建筑,但是如果你不把他厂房的事情处理好,他居住着那几间合法的房子就不肯签约!为这个事,沈伟章和唐书记到处替他找出租厂房,找了好几处,他都说租金贵,生产利润还不够付房租,硬拆吧,总不是办法,唉,明天继续帮他打听便宜一点的旧厂房吧。
再比如说租地那个老孙,他一万元钱租了半亩地五十年的使用权,现在房子要拆迁了,地也要收回了,可他还有四十年的使用权怎么办呢?如果这块地不处理好,这户的房子也不用去拆了……
这样想破脑袋地折腾了一夜,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把他惊醒。原来是前几天被他劝到城里女儿家去住的楼老太!
“书记啊,城里的五楼我真的住不下去了!女儿女婿白天上班,小孩白天上学,我一个孤老太婆,人,人不认得,路,路不认得。像鸟一样关在五楼,做人还有什么味道啊!”楼老太一看见沈伟章就哭天抹泪地诉苦。
“阿姆,你慢慢讲,不要哭。你的房子拆迁了,不住到城里,怎么办呢?”沈伟章把她让进屋面,坐下来,泡好茶,和颜悦色地劝。
“书记,村里的屋又没有拆光,是我晦气老房子被拆了。这里邻居朋友多热闹啊,住城里的五楼我就是坐牢啊。做人没有味道,还不如死掉呢。我反正死也要死在村里的,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楼老太一付活颠八撞的样子,老沈实在也不忍心一口拒绝了她。就留她在自己家里休息,跑出去替她想办法。他和唐书记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只有暂时把她安置在村里的堂众大屋里,和其他一时租不到房子的老年人住在一起。以后安置房造好了,这些老人再一起搬过去做邻居。
他把这个办法回来告诉楼老太:“阿姆,只是这样你要挤一点,没有你女儿家里爽快呢。”
“好格好格,只要能和村里的老伙伴住在一起,大家熟脸熟孔,知根知底的,再挤也是开心的。谢谢谢谢!”……
他马不停蹄地又走进了租地的`老孙家:
“书记,我的地还有四十年租期,现在村里要收回了,就按一年一千元的收益补偿我,总不过份吧。”一看到沈书记上门,老孙把早就想好的话搬了出来。
“兄弟,要按你的经营收益算,一年一千元确实不止的。”沈书记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说。
“是的啊,书记你是晓得的,我多少委屈!”老孙一听这话,喜出望外。
“你这个算法倒好的,你半亩地还有四十年使用权,算起来赔四万,村里的集体土地是要世世代代使用下去的呢。现在,*也要征收了去,按一亩一年二千元的话,怎么向*要补偿款呢?”沈伟章抛出这个问题,老孙马上就呆住了。因为他知道,村里的地是被*用三万多元一亩征收的呢。而他租的地只有半亩。想到这里,老孙低下了头。看到老孙听懂了他的话,沈伟章就笑嘻嘻地说:
“老孙啊,不是村里要收你的地,是*要征收村里的地,我按*给村里的价钱,一分不少都给你,总够意思了吧。这样,你还白用了村里十年的地呢。”
“书记,就依你的办法处理好了。”道理想通了,老孙这个态度是必然的啦。
“只要你真心为老百姓办事,他们也会理解支持你的。”这是沈伟章的经验之谈。办厂的孙老板,虽然最终没有找到能租用的其他厂房,但他知道村里确实也为他想尽了办法,就只好搬回大唐原来的地方。孙氏两兄弟也终于接受了沈伟章和唐书记的办法,答应各自拿出十五万元,由老娘自己安排的处理办法……
“根据以前的拆迁教训,我们村*的任务还很重呢,有多少遗留问题要解决啊!还要引导拆迁户合理使用拆迁费,要尽量防止‘拆迁拆人家’的悲剧出现,把拆迁作为一个新的起点,建设好新农村。”
沈伟章的“烦恼”是无穷无尽的,因为他考虑得很长远,也很负责。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在做着。有这样负责的村*,拆迁遗留问题总会得到妥善解决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