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刘明春老师-散文故事
与故乡一位文友网上聊天,才知道县文化馆刘明春老师过世了。八十年代,我与刘老师见面并受到他教诲的情形,又一次次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与刘老师接触,那还是83年秋天,县文化馆举办的一次创作学习班,虽然因为住地边远,接到通知时已近会议尾声,但对于我这样一个初学写作者来说,仍然不失为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况且馆里两位老师-----刘明春老师和肖国松老师一直是我敬重和崇拜的作家,做梦都很希望见到他们【那时肖老师已借调到县党史办公室】。
我赶到文化馆,第二天就是散会时间,而我被刘老师留下改稿。闲暇时我陪刘老师逛街,原来刘老师师范毕业后,曾下乡到很偏僻的中溪,和那里的社员一起肩挑背磨地干过农活,后来又当过教师,再后来才调到县文化馆,做起群众文化工作。
一个礼拜的改稿时间很快过去,我却没有改出满意作品,但却激发了我学习写作的热情。我在车站等车回家,不经意间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运动衫的青年人,正在道边跑步。回到家,我以此写成了《晨跑者----写在小城》;因为这次县城之行,加之此前也去过宜昌,我便写成了《我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这便是组诗《山路通向山外》中的两首。
84年初冬我收到《当代诗歌》用稿通知,并同时在《中国青年报》上见到了《当代诗歌》要目预告:我的组诗《山路通向山外》将发表在该刊 头版头条,并有著名诗人晓凡老师写了评论文章。也就在这年春节之前,我又一次收到刘明春老师来信,让我去县文化馆读书写作一段时间。信中说,因为就我一人,时间由我自己决定,但是越早越好。85年春节过后,大约三月份,我便再一次来到县文化馆,刘老师将自己书架上收藏的全部诗集给我找了出来,让我阅读-----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一头撞进了县图书馆,借了一本杂志随意翻看起来,身后一位中年男士站了多久我全然不知。大概这男士看出我是一乡下小伙,在此看书有些好奇,当他得知我是在县文化馆学习写作,十分关切地吩咐图书馆工作人员,所有书籍让我随意阅览。事后我与刘老师谈及此事,才知道那中年男士是图书馆馆长张希周先生【此前读过他的文章】。是他给我开了绿灯。
别看刘老师文章写得老练,头头是道,有时候他更像一个孩子。一次,我从图书馆回到文化馆。刘老师一见我就说道:小唐,告诉你个好消息!猜一猜你那一组诗得了多少稿费------他指的是《山路通向山外》,我哪知道啊!他说:告诉你了,你肯定眼睛都笑得眯起来!有那么严重吗?我想。他还在向我卖关子!最后他拿出稿费通知单告诉我:你是长阳一次性得到最高稿费的作者。此时的刘老师比我还高兴。原来这稿费单已邮到资丘,而我却在县文化馆,这单子又返回到县城。
这一年初冬,我去辽宁作家协会参加《当代诗歌》青年作者创作笔会,本来在宜昌已经买好火车票,几番纠结我又退了车票,打道回府。回到长阳,我依然就宿于县文化馆。刘老师得知此事,说啥也不让我回资丘,他苦口婆心地给我大道理小道理讲了几箩筐······看来我要被逼上梁山了。
那时宜昌通往北京的列车是两天一趟。为了不再耽误,刘老师让我坐长途客车到汉口,再由武昌坐火车去北京······最后刘老师将自己的闹钟送来,并给我调好了起床时间。他还坚持要送我上车。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在车站买好车票,刚刚对号坐定,刘老师急急忙忙赶来,衣服还未来得及扣上,鞋也只是胡乱地穿上了-----头一次见他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怕是一整夜也没睡安稳。闹钟留给我了。
这一夜他只能是一次次的开灯,从手表上查看钟点,唯恐睡过了头。他一定是不放心我,怕我又当逃兵。所以才起了这样一个大早送我来了。
班车缓缓开动,刘老师依然站在那里目送着我。回过头来,我心里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我怀念他, 尊敬的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