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中秋散文

  等月圆,盼中秋。

馋中秋散文

  那是儿时的事。

  早二十天,便掰着指头计算着:还有十八天……十七天……十六天……。想象着,便会有大苹果、园月饼可餐,嘴里也便渗出小泉一样的口水来。

  小时候,没那么多可口的吃食。难得一日三餐填饱肚子。半块白面饼在手,不舍得大口大口的咬,用两个指头尖儿一小点一小点的掐下来,在嘴里嚼上几十口,嚼的成了粘疙瘩,再一小点一小点的用牙齿切进嗓眼儿里。

  初冬时节,红薯出土,留下小的人吃猪嚼,大些的出粉率高,切碎了在石磨上磨成糊糊,用朗布(一种很粗眼儿的白布)过滤出汁水,沉淀出白白的粉,漏制出粉条。

  晾晒粉条的时候,那些短些的粉条从杆子上滑落地面,捡拾起淘洗了,剁上一颗大白菜,厚墩墩的半锅,又当菜又当饭,不要作料,没有味精,可那味儿十分香甜,不亚于山珍海味。

  园地里茄子结了拳头大,摘下一个,在裤子上蹭蹭,成了时鲜水果;豆角儿扯两根,剖去籽儿,塞在嘴里,“嘎巴嘎巴”嚼的欢。谁叫那时没啥可吃的呢?

  所以,除了大年,中秋成了孩子们望眼欲穿的节日。中午,家家桌上多了几道菜。少不了红烧的鱼,鱼不甚大,装在饭碗里露不出头尾。一碗红烧肉,里面多半碗的`豆角,白森森的少颜无色。可那味儿硬是香出老远、老远。

  大锅焖的米饭,松松软软,锅巴香香脆脆,吃一块,藏一块,背着大人的眼。

  一个下午坐立不安,老是瞅着妈妈挂在梁上的提篮。那里装着希望,装着月饼,装着馋。

  一张地八仙,端端正正的摆在门前,一盘儿月饼,一盘儿苹果,一盘儿石榴,一盘儿绵包梨。虔诚的奶奶嘴里嘟嘟囔囔,敬月、敬地、又敬天。哪顾得团团围着桌子的孩子们,早馋的手儿长在嗓子眼?

  分得一个苹果一个梨,半拉石榴直掉粒儿。一块月饼小心地捧在手心里,生怕碰掉一片皮。管饱吃的是自产的红皮大萝卜,爸爸说:吃吧吃吧。萝卜就开水,化食开胃气死医生。

  可谁还会对萝卜青睐有加?早被桌上的水果月饼吸走了眼神。论个儿,苹果梨子比月饼大,我用自己的苹果梨子换了弟弟妹妹的月饼,然后故意的说苹果涩,梨子酸,他们切下一块递给我:“谁说涩,谁说酸?不信你尝尝……”

  苹果吃到了,梨子尝到了。三块月饼,够我偷偷享用好几天。

  那是什么样的月饼哟,硬梆梆的面疙瘩,咯嘣蹦的冰糖粒儿,除了甜,还是甜。可我就是那么喜欢那么馋,骗了弟弟妹妹一年又一年。

  如今的日子不知翻了多少番。月饼的种类多的让你眼花缭乱。可我为什么反而没了胃口,常常思念那些年?

  枉做老大,愧对弟妹。一块块月饼,一个个中秋,一年又一年。

  月下分饼的孩子,早已成了年。浑沌的老眼中,月儿还是那么圆。珍藏在心底的那块月饼,永远是那么香,那么甜,那么让人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