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尘事在心头散文
早就听说位于嵩山南麓的箕山是一个让人忘却杂念的去处了。只是生于斯而非长于斯的我,漂泊归来后,虽然安居于嵩山脚下。然,对于箕山却始终是包含空羡之情,而未能前往。因为这凡尘之中与我有太多的牵挂。我怎能以一己之私而向往人间的天堂?
乘着“嵩山梦圆”的激奋之情,我对于嵩山的光顾便由原来的峻极峰、三皇寨、卢崖瀑布、扩延到她的其它支脉和景区。放下凡尘的羁绊,探寻嵩山更深处的奥妙与优雅,抚摸嵩山每一处丰腴的肌肤。让嵩山佛、道、儒三教荟萃的文化之琼浆浸透我心魂的每一个角落。忘忧也罢,迷恋也罢。我终于放弃尘间凡念,探寻“箕荫避暑”的千古之幽情了。明朝登封县令付梅有一首《箕荫避暑》诗是这样写的:“绿荫蔽日翠光浮,独爱云林境界幽。挂瓢崖畔排烦热,洗耳溪边枕溪流。每有凉风来树底,更无尘事到心头。许由巢父今何在,千古箕山五月秋。”
访问这样一座有着千古佳话的名山,还真有些不能掉以轻心。据说箕山隐士许由墓就在箕山顶,尧封他为箕山公神。有关许由的传说当地妇孺皆知,早在东汉时期当地群众敬爱他的为人品格,就为他建造了征君庙,年年祭祀。
据《庄子·天地》、《吕氏春秋·孟夏纪尊师》载:许由为尧舜之师。在尧看来许由是一位博学且品格高尚的人,像东升的太阳,像及时的雨露;而自己却只是照亮黑夜的一支火炬,浇灌农田的一池渠水。并以此为由,劝说许由出山,立许由为天子治理天下。而许由却婉言谢绝了尧的禅让,说:我像一只小鸟,小鸟在森林里做巢,不过占一根树枝;我像一只小鼠,小鼠在河中饮水,不过饱腹。我为何要一个偌大的天下呢?!
许由觉得尧禅让的一番话污染了他听惯了山涧流水,林间鸟鸣的`耳朵,便到颖河边去洗耳朵。巧遇他的好友巢父牵着一头牛到河边给牛饮水,巢父问其由,许由以实相告。巢父恐许由洗耳朵的水污染了他的牛口,就把他的牛牵到上游去饮水了。巢父与许由是好友, 同是箕山隐士,从不与世人争名夺利,用棍棒在树上搭铺睡觉。所以人们称他为“巢父” 。对于尧禅让天下给许由的事,他责备许由说:你怎么不隐匿你的形迹,隐藏你的才华,你贪图名誉,不配做我的朋友。
然而,今天的我们只是在求生存的路上追名逐利,疲累不堪的活在这世俗的喧嚣之中。能在这氤氲着禅境异趣的氛围里,聆听来自大自然那遥远的天籁之音,体感那来自远古的异趣,暂时忘却红尘的烦忧,与那不染尘垢的许由、巢父们对话,是一种何样的超脱尘埃与缥缈啊!
当我们循着千古的胜迹来到箕山,箕山避暑清且爽,鸟鸣似琴曲悠长;枕溪流吹微风,不是天堂胜似天堂的胜景逸趣使人魂荡心迷。我似乎理解了许由为之心系,淡泊名利,终老箕山,箕山也因为许由的痴迷癫狂,而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的真实理由了。
当一种风景成为文化,当一个传说成为风景,当我们渴望从繁华都市躲进一片幽静的深山,修正现代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心灵的躁动和乏味,疲累和污浊。我们的生活也许已从贫穷和落后前进了一大步。如若我们能从这一进步的起点上,使心灵得到净化,灵魂得到升华。那么,我们必将是这大自然的千年造化,以及人文的千年关怀下有福的一辈。
携嵩山之仙风道骨,采颖水之灵慧馨香;近箕山之林荫蔽日,步龙潭之山涧深长。从山顶俯视,崖石壁立频颔首,黄花绿叶呈乖张;慑人魂魄迷人眼,遮崖盖顶肆意狂;溪流微风解人意,不是天堂胜天堂。
在箕荫避暑处,一向与我有缘的凡尘杂念,已被我痴迷于景色的眼眸所驱散。我似乎被这天地的造化,历史的传说,拽回到五千年前的远古时代,不知深浅地与许氏的祖先——许由作着心灵的对话;我似乎明白了许由隐于箕山的本意,又似乎有些不理解其中的奥妙……
渐渐地,有些疲累的心魂欲醉欲仙,也有些飘飘然了。
然而,人间有洞天,高处不胜寒。历史的年轮毕竟扩延到了公元二十一世纪了,纵情于山水,只是我们这一辈人生活中的一种休闲娱乐方式。现代人所固有的信仰和追求,“制约”着我们只能在这样染有几分仙气,又有几分禅境的空灵之地做短暂的停留。我们的生活和行为越来越囿于现代文明所赋予我们的恩赐和剥夺。如许由辈们洒脱、淡泊、随行的处世态度,在我们这一辈看来,只是一种向往,一种境界,一种令人仰望却难以攀援的高度;只有在现实的无奈中爱着恨着,追求着也放弃着,才能赢得我们这一代人应有的生存空间与尊严。
这里虽然是别有洞天。然而,有尘缘在身,这样的幽境,只是我们暂且享乐的一种奢侈。下山之后,我们的人生依然会沉浸在喧嚣的凡尘俗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