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印象散文随笔
生命中总有许多心生敬畏又令人敬仰的人物,譬如凡高,譬如顾城,譬如海子……当然,这也包括一些健在的文坛泰斗和专家学者。海子的生前挚友、现任*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副院长的西川先生,在我以前的潜意识里,早就认定这是一个不可亲近的孤傲诗人、艺术大师,可是经验主义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不堪一击,在今年3月筹办“中国·海子诗歌研讨会”期间,先生留给我的印象却是那么的豪爽、多情、随和与谦逊。
今年3月26日,是海子逝世20周年纪念日。为深切缅怀这位中国当代诗坛杰出的“麦地诗人”,怀宁县会同相关部门决定举办系列纪念活动,其中重头戏是召开“中国·海子诗歌研讨会”,并且研讨会邀请的首选人物,确定是最具有发言权的西川先生。由于西川先生公务繁忙,行踪不定,按照常规寄发邀请函,估计很难在第一时间收到,县里相关领导于是责令我尽快直接与他联系。西川先生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都是海子的母亲操采菊女士提供的;在与操妈妈的交谈中,细心的老人很快洞察到了我的尴尬与窘迫,于是非常和蔼地说:“西川是很好说话的,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海子……”有了操妈妈的鼓励,我终于诚惶诚恐地将电话打了过去,简明扼要地转达了县里主要领导的盛情邀请,没想到刚从德国归来并且还在机场逗留的西川先生十分爽快:“你们不用客气,26号我肯定会到怀宁的,20年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兄弟!”因为凭吊仪式和研讨会上都安排了西川先生讲话的议程,随后我又与他通了两次电话,主要是征询他的意见,他先是斩钉截铁地一个字:“行!”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有些话我不会说,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先生不仅是这样一个豪爽耿直的坦荡君子,而且是一位侠骨柔肠的多情男儿。在26日上午10时到达怀宁之后,西川先生不顾旅途劳顿,随车便前往海子墓地。海子的父亲查振全、母亲操采菊及海子的两个弟弟,都在墓地静静地等候着车队的到来。车还未停稳,西川先生就第一个跳了下来,全然不顾脚底的坎坷与泥泞,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去,拥着两位老人抱头痛哭。是呀,整整20年没有见面了,这中间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呀,尤其两位老人早已过了古稀之年,这叫他怎么不牵肠挂肚与魂牵梦绕呢?26日晚上,在宾馆用完餐之后,西川先生特地孤身前往海子故居,再度拜会了两位老人,而且从谈话中隐约感受到了他们心中的无奈,这使西川先生非常不安与着急,他建议两位老人在门口贴个条子,注明每周只有某一天接待来访,或者固定每天上午9点至11点开放故居;同时他还提醒广大诗歌爱好者,去海子故居瞻仰或到海子墓前凭吊时,请自备一切生活用品,以免给两位善良热情的老人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先生的随和既体现在穿着打扮上,更表现在他的言行举止上。由于前期主要是我在与他进行联系,谋面之后,赶紧作了自我介绍,他竟然张开双手将我紧紧地拥抱,并亲切地称呼我为“小老弟”。在海子故居和海子的母校高河中学,许多诗歌爱好者和学生希望能与他合影留念,西川先生招呼着大家快拍快拍,有时还打个手势甚至做个鬼脸,这使得“粉丝”在他的身后排起了一条“长龙”。要求签名的,他也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特别是高河中学高一(9)班的方玲同学,由于她没有得到西川先生的签名,哭着鼻子一直跟到了先生所乘坐的车子前;我将此情况告诉了西川先生,他不仅满足了小方玲的.愿望,而且主动下车与其合影留念,这名女生为此激动得破涕为笑,周围的学生更是羡慕不已。
西川先生说,到目前为止,他只写了两篇纪念海子的文章,再加上几篇序,大概五篇左右,他只是交代事实,从来不做评论,评价海子会让他很痛苦,他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这是他的责任。而事实上,这完全是他谦逊的表达,因为在这20年时间里,西川先生为海子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和毕生的心血,出版了《海子的诗》、《海子诗全编》;在海子逝世20周年之际,他再次出版《海子诗全集》,以“补遗”的方式增加了当时没有收入的海子早期油印诗集《小站》、《麦地之瓮》里面的作品,以及近年陆续发现的散佚作品;书中还第一次披露了海子为“太阳”系列诗作所做的插图。对于西川先生的谦逊,海子母亲操采菊在研讨会的一句答谢词最具代表性:“没有西川就没有海子的一切,我特别感谢西川先生20年来为海子所做的一切!”
三月的怀宁,给西川先生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感到异常亲切;匆忙的西川,给独秀大地留下了难忘的记忆,因为先生的举手投足,必将预示着:“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