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胡同我的家散文
胡同就是一个“家”。我从小就在胡同里长大,无论是放学归来,还是成年后去外面打工,只要双脚踏进胡同口,悬着的那颗心马上落了下来,会长长地舒一口气,说上一句:“终于到家了。”
胡同是中国乡村里一个构成单位,到村里找人,问到谁,往往会用手一指:“去吧,就在前边,韩家大胡同里住着,进去一问就知道了。”其实有名的胡同并不多,都是乡邻为找人方便而随意取的绰号。绰号好记,又上口,慢慢地就流行起来了。胡同有深的,有浅的,有笔直的,也有曲曲折折的。深的胡同有十几户人家,浅的胡同有四五家,有的胡同需拐好几个弯才能到家,真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触。
胡同是一个大家,在这里有太多关于“家”的故事。
小时候,我家和王奶奶家就住在一个胡同里。我家就在王奶奶家的后面。有时候,父母去田间劳动,回来的较晚,王奶奶就会把我领她家里,和她的孙子孙女一起吃饭,等到父母荷锄而归时,我已经倒在王奶奶家的'炕头,走进了梦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样的甜美。跟我家斜对门的李二叔,最会讲故事了。他家门口有一棵古槐树,夏夜里,李二叔爱坐在树下乘凉,又喜欢热闹,又会讲故事。往往招呼一声“都过来,过来,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然后卷起一袋烟,等烟卷冒出一股烟时就开讲。他讲的故事多半是鬼故事,听完故事后,好多次都蹲在他身边,不敢动。他哈哈大笑,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成功”,然后大手一挥:“别害怕,都是假的”。然后我和小伙伴呼啦一下子就散开了。
中国人历来看重邻里街坊关系,常言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千年邻居万年老街坊”。邻里之间的矛盾肯定会有的,但都不会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撕破脸皮那一步。不管谁家有事,都会放下矛盾走在一起互相帮衬帮衬。中国人也非常爱面子,捧个人场也是必要的。
祖父过世的那年,父母外出卖西瓜,家中只有我、弟弟、妹妹和奶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是胡同口的李大爷,一边招呼邻居,一边派人找父母,一边张罗丧事,等到父母回来时,邻里街坊都已经站在院子里,忙这忙那,那场景至今还挺令人感动。虽然姓氏不同,但这种血脉相连的邻里文化确是无法割舍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也养育着一方文化。
而今胡同已成为时代的没落,原因很简单,汽车进不去,所以很多的年轻人走出了胡同,走进了五彩缤纷的大都市,留在胡同中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胡同作为时代的曾经符号真的走向没落了吗?
我一直想把母亲接到城市中来,可母亲始终不愿再这里居住,总是嫌楼里太闷得慌,没有乡村胡同里那股特有的气息。居住在农村的胡同里,一出家门,就能碰到几个邻居,坐在胡同里的大树下,听听评书。拉拉家常,微风习习,这种氛围在都市里是看不到的,看到的只是忙忙碌碌。
其实,不管是都市还是乡村,不管是胡同还是单元楼,都是一种胡同文化,绝不会因时空的转变而改变,因为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