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看海散文

  我惊喜于早晨的海了。

普陀山看海散文

  被一阵婉转稠密的鸟叫声惊醒。一看表,竟比预想的凌晨四点晚了半个小时。看看渐渐明朗起来的天色,不禁心急起来:这还能看到海上日出吗?

  心里着急,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好在边滩离住的地方也不过几百米,穿过小径的时候,不由得小跑起来,向着海的方向,迎着那渐渐绚丽起来的霞光。

  呵——

  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捂在了想要喊出来的嘴上。从心底发出轻叹:太美了,怎么能这样美呢!

  空中朝霞绯红,流云变幻,仿佛太阳下一秒就要从云霞发端喷薄而出了。云霞自低向远而高处扩散,色彩浅浓淡稠分列空中。远处是静默而深黛的远山。山头浓雾缭绕,如似如幻,其境深秘而祥穆。在倚山望海深木掩映之中,一座灰砖飞檐的寺院隐约其中,袅袅的诵经声,悠远古朴,又一种牵引人心魂的神奇力量。

  脱了鞋,轻轻地踩到沙滩上。细软而清凉。这盛夏里奢移的清凉从脚底上升,自肌肤沁入心脾直达灵魂深处。在这个白天气温接近四十度的地方,这种清爽让人浑身有说不出的舒服。

  远远地,看到了海。苍茫,浩淼,与云天相接,与朝霞、蓝天、流云相映,仿佛世界只剩下这水与天了。

  踏着细软、洁净的沙滩往前。向着海,欣喜欢悦地向前、向前,一步一步接近海。心变得不可按捺,急切又小心。再走几步湿湿得有些发硬的沙滩就到了海的近前。

  海浪从远处缓缓地推过来,从容而且坚定,发出哗、哗、哗的声响。然后,变成波纹在沙滩上延伸开来,形成起伏的纹路。这一浪还未平息,第二波又从远处滚滚而来,像一排整齐的士兵,喊着口号,迈着正步,雄纠纠气昂昂地涌来。到浅处,缓慢下来,像经过艺术家的手轻轻拂过,在沙滩上巨型波纹画漫延而成,瞬间又消逝无踪。似巨大而壮阔的'行为艺术,令人惊叹。

  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汹涌过来就是一阵一阵的涛声。海比我想象当中的平静得多。这里,除了水浪声,其它就是寂静了。这一场一场地的水涛,一声一声地流进心田。平日里那些浮躁、烦郁、忧伤,在此时,被一遍一遍地冲刷,渐渐变淡至而消弥。平里的那些纷争、苦痛、爱恨,都在涛声里模糊至而平息。

  天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切,轻轻地将我包容其间。我,仿佛一个容易迷途的孩子被揽于母亲的怀中。这里,只有我。

  随着云霞的变幻,海上也呈现出不同的景致。光亮渐多,水也变得明丽起来。

  我想大喊:大——海,我——来——啦!但是,我没有。

  我想爬在在阔大柔软的沙滩上,酣畅地写首诗,告诉世间所有我认识的亲朋好友,但是,我没有。

  甚至,我想画画,想跳舞,想唱歌,想把眼前的景摄下来,但是,我也没有。我默默站着,任海水打湿裙角。

  人们,几乎是所有的人,举起相机、手机,选择各种角度,斟酌着光与影,用精湛或拙劣的摄影技术,摄下眼前的一切。人们,摆出各种造型与海合影,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倩影,与珍贵的记忆。由衷地感慨眼前的景是如此令人陶醉。海上的景,不停变幻,转瞬更新。

  心,抑制不住地激动,想哭、想笑,却只能安静地地看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世间最美的风光与洗礼。

  沿着海边走一走,我再一次走进水中,慢慢向前移,水漫过脚面,上升到膝,我得承认我的懦弱,叶公好龙。当水过了膝之后,不敢再向前。安静地站在水里,离海的心脏还有无限的距离,但当浪花翻滚着奔涌过来的时候,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要消融在这个清凉的世界里了。久久地站着,不说话也舍不得离开,面朝大海,感受它的气息与脉搏。

  人在自然面前是何其渺小,人却总是狂妄,海却总是包容。

  太阳渐渐升起,沙滩渐渐热闹。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转身,背对大海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也是特别美丽。而我,来时匆匆,竟然没有注意到。走出沙滩边看到一处房子,周围是高大的夹竹桃,碧翠坚挺的叶片,粉色与白色的花相间,灼灼盛放,高大而繁密,俏丽而不张扬。房子前院是一片开阔的地方,成群的鸽子以白色居多,间或也偶有灰色。它们时而从你身边呼啦啦飞过,时而落在屋前沙地上啄食,抑或栖在屋顶或树枝上。它们与人很亲近,并不怕人。离房子不远,是一水潭。潭清澈见底,其上一座木桥曲折蜿蜒其上。睡莲漂浮,几盏黄色的花略带羞怯地开着,荷叶上擎着露珠,轻风徐徐,含醉摇动,水珠滚动欲滴。潭四围参天树木环合,远处山岩突兀。静立潭边,身心俱净。远处,清脆的鸟叫蝉鸣的声音时起彼伏,热闹而且稠密。这时,我又听到袅袅的诵经的声音,并看到远处有三两个僧人。

  若这样,在面朝大海山依树拥之中的禅院里小住几日,必是不错。在一同伴一叠连声的催促中,我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此处,如仙境。而我,再向前一步就又迈回红尘之中。

  再见了,普陀山早晨的海。我虽是你匆匆的过客,但你却是我永远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