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悠扬的早春散文
淡淡的夜色一直依依不舍、多情地留恋着,无声地氤氲着,迟迟不愿意闪身离去。天空上凝固了一宿的深蓝色,好似初春时节残留的冰雪在悄悄地融化。若是凝神细细看看,浓浓的深蓝好像在微微颤动。头顶上已经看不见灿烂的繁星,环顾四周,隐约可见几颗小星星,在遥远的天际羞涩胆怯地闪着弱弱的微光,是恋着无边无垠饱经沧桑的深蓝,还是思虑着融入即将铺满天空的霞光。不论咋想,看样子心里都是明亮温暖的。
一阵阵东风,偶尔也是东北风,并不大,但寒气好像依旧。吹在脸上,溜过身边,一股寒气瞬间聚拢过来。不过,也顿时神清气爽,眼睛也好像刹那间明亮了很多。遥远的东方,凝重的深蓝在此时的天空大概最活跃,已经纷纷地融入了一抹越来越亮的银白。诱人的银白里,渐渐泛出一抹抹淡黄,慢慢地沉淀为橙黄,又悄悄地幻化为轻盈浪漫的玫瑰红。
眼睛享受着清晨自然里色泽绚丽多姿的美妙,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息。一棵棵并不粗壮,但是依然枝繁叶茂的女贞树,无声地落在身后。不时瞥过一眼,树冠的浓绿已经隐约可见。寒冬时节落光了叶子的枫杨、白杨似乎也丝毫不甘落后,光光净净的枝干显得遒劲有力,倔强地伸展开枝条,无所畏惧地挺立着。
忽然,一声宛转悠扬的鸟鸣,轻快地飘出茂密的枝叶,融入眼前浅淡的暗影,眼前好像微微一亮。悠扬的长声后面,很自然地带着短促的婉转,非常悦耳,是啥鸟?大概是画眉吧。不过,有关书籍上介绍说,江淮之间清晨最先领唱的大多是黎明鸟,可是,黎明鸟的叫声大概不是这样。思虑的同时,早就溢满疑惑的目光,已经四处逡巡起来。遗憾的是,眼前始终没有任何鸟的踪影。不知不觉,又是一声婉转嘹亮的乐音,明显和刚才听到的乐音不一样。刚刚滋生的丝丝惆怅,瞬间悄悄地融入了婉转嘹亮的鸟鸣声中。
好像微微愣了片刻,也仅仅是眨眼而过的霎那,脑子里闪出一念,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在清晨时分听到如此悦耳的鸟鸣了。今天听到如此美妙的乐声,好像是立春以来的第一次。虽然少,但是清新美妙,随即在心灵里镌刻了喜悦的印记;很快又酝酿成一股股的惊喜,随着热血奔涌着。
刚才两声婉转嘹亮的乐音好像是领唱,紧接着,女贞树上繁密凝重的浓绿里,不断飘飞出一声声音质、音色并不一样的乐音;在密密的枝叶里缠绵,在光光净净的枝干上萦绕,在阵阵寒风里自在地徜徉。恍恍惚惚间,好像正在聆听着一场悠远寥廓的晨曲。仔细想想,隐约觉得也有些不像。萦绕在耳际的乐音的确美妙,悠扬婉转,清脆嘹亮,但明显有些单薄。
悠扬的鸟鸣慢慢地飘飞着,柔情地蔓延着,满天凝重端庄的深蓝,已经悄无声息地稀释成了蓝汪汪的碧蓝。晨曦里几缕轻轻的'雾岚,在清新悠扬的鸟鸣声里,悄悄地飞升,慢慢地幻化为几丝洁白的轻云,好像有点害怕清晨的寒冷,静静地飘浮在遥远的天边。又恍若轻盈闪光的银丝,天衣无缝地镶嵌在一块硕大的蓝玉上。五彩绚丽的东方,在一曲曲悠扬的乐曲声里,多情地幻化出一束束玫瑰色的霞光,喜滋滋地蔓延开来。
“咕咕咕,咕咕咕”几声灰斑鸠亲切的情话后,“吃果果——果。”“吃果果——果。”珠颈斑鸠热情嘹亮的呼唤声,迫不及待地随后响起,在遍地洁白的微霜上,湿腻腻的寒气里弥漫着。火红的朝阳在霞光的簇拥下,喜气洋洋地露出笑脸。天地之间,刹那间都是一片金色轻盈的光影,处处都闪烁着耀眼的神光。
东风阵阵,持续不断地拂过脸上,吹过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火红的太阳热情渲染着,脸上好像没有多少令人厌恶的寒气,感受到的是令人欣喜的清凉。看看沐浴着朝霞四季常青的女贞以及其他松柏、香樟树浓绿色的叶片上、依然光光净净的枫杨、白杨上,迷人的神光里,依稀有些异常的神色。浓绿的叶片间,隐约萌生出尖尖的翠芽;光光的树枝上,很有规律地间隔排列着似有似无的青紫色芽苞。春天来了吗?可是,没有明显的感觉,更加看不到春天清新靓丽的身影。看到的还是一片萧瑟的寂寞,有些荒凉的无奈,以及寒风过后无限的怅惘。清晨洁白的清霜,偶尔闪身在沟渠塘坝角落里的薄冰,含蓄婉转地显示着,冬天还在这里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开。
轻轻叹息一声,忽然想起惊蛰那天午后见到的情景。
那天午饭后小憩片刻,朦朦胧胧里,心里猛然一乐,立刻睁开眼睛,“睡起宛然成独笑”一句,无声地闪现在眼前。清醒时更加觉得好笑,此时根本不可能看不到、也不可能听到宋人蔡确笔下“数声玉笛在沧浪”寥廓壮观的情景,笑啥呢?心里寻思着,探寻的目光,已经轻轻地飘出窗外,轻盈地落在一片苍劲灰白的白杨林中,逡巡在白杨林环绕的菜地里。午后的阳光竟然十分明媚、灿烂,多情地挥洒着温馨温情的光芒。一株株傲然挺立的白杨树,沐浴着金色的光芒,微微闪着银白色的光晕。菜园地里整整齐齐的菜畦上,一棵棵大白菜纯白的叶柄、碧绿的叶片,在明媚的阳光下喜滋滋地舒展着。几乎是每棵白菜的中心,都挺立着一根仿佛绿玉雕琢的嫩苔,上面顶着一簇米粒般大小黄嫩的花苞,全都跃跃欲试地努力生长着。偶尔还可以一两朵明黄色的小花,害羞似地藏在嫩黄的花蕾丛里,稍稍闪现着靓丽的风采。菠菜、芫荽等,仿佛憋足了劲,猛然间就要上窜一大截。忽然,“呀——”“呀——”悠扬嘹亮又好像饱经沧桑的两长声,轻轻地牵扯了疑惑的目光,还没看清楚,几道青灰色的影子瞬间一闪,就窜入林子里不见踪影。惆怅的目光,还在爽朗的林子里来回搜寻,几声“咕咕咕”“咕咕咕”亲切的声音轻轻飘来。不知何时,菜园地边上用作篱笆的石榴树枝桠上,已经停留着两只可爱玲珑的灰斑鸠,灰色的羽毛在明媚的阳光下微微闪着葡萄红,甚是诱。
“渣渣渣渣”“喳喳喳喳”几声清脆欢快的欢叫,把我从浅浅的思绪里温柔地拉回来。火红的太阳已经渐渐明亮,绚丽的金光轻盈地挥洒着,远远近近一片冷冷的湿腻腻的明亮。脑子里瞬间也活跃起来,仿佛一双优雅的翼翅轻巧地扇动起来。忽而记起日日走过的路旁,一条小河里、几口池塘旁边,薄冰的影子,已经越来越难见到。不知从哪一天起,小河的流水虽然没有像一首歌唱的“哗啦啦”,但是,已经潇洒*地徜徉了很多天。岸边的水草野蒿已经发青,河水里浓绿的青苔,仿佛凝聚了一个冬季的绿色,应和着流水的节奏,扭动着妙曼柔软的身体,偶尔可见一两条寸来长的小鱼徜徉其间。静静的池塘,宛如一块温润的美玉,天衣无缝地镶嵌在村庄边、田野里。平静的水面倒映着碧蓝的天空,轻盈的白云,宛如铺开了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风景画。小河边、池塘边枯萎的芦苇上,时而闪过几只鸟雀轻快的身影,还没看清就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声清脆欢快的叫声,在小河上伴随着流水轻吟,引得池塘里的小鱼都不时浮上水面四处张望着。
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又闪出一幕朦胧的雨景。惊蛰后第二天清晨蒙蒙亮,一场小雨悄无声息地飘飞着。说是小雨,真是名副其实的小雨,就如朱自清先生优美清新的散文《春》里说的,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忽然想起僧志南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轻柔的话语已经溜到了喉咙口,却自我解嘲般笑起来。眼前无边的细雨里哪来杏花?更何况风吹在脸上,还是让人觉得寒冷。
不需要仔细寻找,在各处光光净净的树枝上,四季常青的树木繁茂的枝叶间,以及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地面上,随处都可以看到一两只,或者十数只各种各样的鸟雀欢欢喜喜地在嬉戏,轻松愉快地在唱着美妙婉转的晨曲。
恍恍惚惚间,一声声悠扬婉转又清脆嘹亮的鸟鸣声宛如天籁,逐渐氤氲开去,轻盈地飘落在树木的枝桠上,慢慢地幻化为一枚枚碧绿脆嫩的芽苞,沐浴着细雨晨露,喜滋滋地生长着;鸟鸣声多情地浸入迎春花、樱花苗条修长的枝头,化作了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蕾,笑嘻嘻地迎着还有丝丝寒气的东风,*自在地绽放着;鸟鸣声舒心自在地在渺无边际的旷野上蔓延着,无声地变化成一丝丝脆嫩的草尖,柔情地舒展着玲珑的躯体,冉冉地遍及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