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梦亦幻新红楼-散文

  得空在网上看新版《红楼梦》,一口气连看了六集,这主要得益于弟弟昨晚的推荐。其实,从《红楼梦中人》开始,我便一直在关注这部戏,当时只觉得闵春晓最适合演黛玉,因为她的形象与气质同当年的陈晓旭颇有几分相像。

亦梦亦幻新红楼-散文

  论到《红楼梦》,原著我不下看了三四遍,87版电视剧更是时常回顾。记得当是之时,我曾言饰过《红楼》的那批演员,人生当中必受其深刻影响,果不其然陈晓旭、欧阳奋强、张莉等“入梦难返”。当然,如周汝昌那样的便更奇了,把一生都投了进去。

  《红楼》的影响力,无不关乎国人的哲学思辨,诸如入世、出世及处世哲学,而曹雪芹将之系于一个“女儿情”上,更是千古仅有的高妙。儒、释、道杂合在一起,即构成了国人的传统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由“三观”望去,《红楼》里尽亦真亦假、亦梦亦幻,怎一个“情”字了得?

  原本只是一部小说,“红学家”们毕其一生研究,探讨出来的也不过是些“虚无之言”,什么曹雪芹家事,什么清朝政事,什么儿女情史,等等,未见得有多少“真金白银”。我向来的观点是,不要纠结于诸如此类的细枝末节,对于小说的研讨应该回归本位,总不成让世人皆生活在书中吧?

  世界之大,宇宙之广,岂是一座“大观园”能够容纳得了?传统文化并非要一味衣钵,糟粕的东西比比皆是,剔除有时比承继更显紧迫。易中天说三国,于丹道论语,纪连海正说清史,刘心武揭秘红楼,等等,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绝非国人对古典文化的追捧,而是当代精神家园空虚所致,大有厌世避世、颓废虚无之嫌。

  毫不夸张地说,《百家讲坛》的新解不是文化,只是一种思维转换,即换一个角度看问题,这点世人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只要你的大脑组织健全。人们怀念87版《红楼》,更多的是视觉固化,习惯于常态的审美观,当然更主要的是对一个理想时代的追忆。有时候这如同男女谈恋爱,总觉得初恋如何如何,念念不忘那个人,可真有那么一天,让两个人生活到一块去,起初的感觉自然荡然无存了——回去总不是办法,念旧也没有出路,只有向前行才有希望,这大抵也是真理。

  四下观之,我们已经到了不能简单表达的年代了,什么事情都想刨根问底,什么问题都要穷追不舍,什么言论都可扬名立世,真可谓有史以来空前的“繁华”。然而,正因为简约,也正因为朴直,才有了87版《红楼》,如同我们黄昏看夕阳,阳光绯红得就那么真切,而且还不刺眼。

  在整个社会高速运转的今天,除了快我们还需要慢,慢慢地来过日子,慢慢地来做事情,给自己和他人一个心灵转换的空隙。新《红楼》显然不是起点,它淡化了故事情节,把那些耳熟能详的情境化于寻常,将那些奇异虚幻的轶事凸显放大,让你不知所以然——恰道是“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新《红楼》画面华丽也很诡秘,追求的'是一种意蕴,只不过它是一首抑郁的诗。众多观者以为,贾宝玉就应如欧阳奋强,林黛玉就应如陈晓旭,王熙凤就应似邓婕,似乎小说的人物都已模式化。想当年,拍越剧版《红楼梦》时,主演们的年龄均偏大不少,可演出来的人物却深入人心,最终自成一家。由此看来,《红楼》中人人人皆可饰,就看你能扮出几分模样。当然,这并不等于说毫无选择,譬如《红楼梦中人》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基本采用的还是那几个。

  今年上半年,朝鲜版的《红楼梦》入京演出,据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知为什么?想想我们大制作去排演《图兰朵》,友邦大手笔来汇演《红楼梦》,这到底是走出去好呢还是请进来好?为什么我们非等韩国人申遗才知道端午节也是文化遗产?反过来我们又真正为所谓的“文化遗产”做了些什么?假如有一天韩国人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是韩国人,而且专门去拍一部同名韩式电视连续剧,不知国人又作如何感想?

  我们往往最鄙薄的是自己人,最看不起的是自己人做出的东西,特别是有别于我们“惯性思维”的,仿佛不打倒不铲除便誓不罢休,大有当年“批林批孔”之气概!再想一想,这难道就是咱们中国人吗?这就是咱们中国当代学者之风范吗?如果学术尚不可有争议,那还要它作什么呢?你说《红楼梦》如何如何,我说它就是一部小说而已,干吗只有你的对我的就错了?

  说到底新《红楼》也就一部电视剧,你有钱的话你也可以拍,有人看也就罢了,没人看也就算了,即使曹雪芹版的,相信也未必能如众人所愿,谁知道他老人家还做不做梦?

  或许……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