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唱晚抒情散文
我想留住那冷漠中衔着血丝的夕阳,它却不理会我,一任着自己的匆忙。它走向那茫茫凸海,越过弯曲环绕的河溪,平实中而凸显着倔强的执着;它那久远的身躯平缓而默然,一路绝尘于落日下的余辉。翠峰萦绕、怡红快绿的山地村野,却彰显出孤寂中的另一种独白。夕阳几尽缠绵地在它们的屋檐棱角与坡脊横梁间徘徊、缠绕、延续、拉长,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的影像却更像是离别,在那斑秃的墙壁与溪岸间话别着不舍的凄凉。
心中突然有一种刺痛,患得患失、散落的、失离的刺痛。当一切都已遥远、一切风清云淡、踏至纷飞般归去,或闲云野鹤,或劳碌匆忙,或雄心高涨,亦或是闲淡悲时的时日与思绪都于此一并散泻,沉落于地辗转成泥,或在雨幕间哀沉低首,或在风隙间飘散无形。我或感怀,或恩意、或愁绪、或欣喜、或一任叹息幽忧。指尖划破空茫,我只想将这烟腾的雾褶轻撩,将湿露的芬芳盈握,却不料有了声响……固然是些徽的、轻灵的颤动,却也都不曾遮蔽过苍灵的眼,它那声音,那震颤的弦音好似魂魄刹那间惊悸的闪动,突忽于百骸骨随,顷刻间,恍若隔世的颠覆倾斜、飞转洪流,而后嘎然而止。静谧的四野只迎着我的苍白,灵魂盈握着我的衣衫,只任褶皱舒卷徘徊,只任风灵的手钳遣着撕扯、牵拉着走向远方。天辽地阔正阴暗着、端着它那阴郁的脸,一路走来。我伫立在原地,伫立在这沧海星茫的旷野,任心律流动,任孤独肆意,任疲惫喘息,任情感无垠宣泄,任灵魂*支配飘浮起落。我不由叹息,叹息这日暮乡关的苍凉,叹息这夕别天宇的宁静与愁然。
当夕阳燃尽了它的余辉还在扩散着它最后的辉荣之时,村落已经迷蒙了视线,在炊烟雾障的飘渺中若即若离、若隐若现。此时灵魂在私语着它的语言,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悠扬,时而缠绵。孤独的清风掠过河面,直挂上树的顶梢,我不想惊动它,我只轻柔地踏至溪河之畔,寂静中聆听着它的遐想,它的悲言。我知道,那翻涌的水色在此刻的律动下已不在作些许踌躇不前的犹豫;那流淌的声音在此刻的凝寂下已不再作丝毫的切割阻拦,它们任由着自己的欢快,自己的意愿酣畅淋漓。拨开那浓重的、不羁的岁月的面纱,生命的.长流,不正与此吗?奔流不懈,倦而不屈、亢而不悲、纯而不浊、顺流逆流缝绻缠绵,声色尽皆崭然!我伫足着端详,心胸挂满着意愿,在撞击中发酵膨胀。我不想将灵魄躲藏,我不想将忧伤作茧,我不想将心零碎着怀望;我只想把自己释放,将灵魂在塑目中期迎着将美尽皆归航。我想将思绪摊开,心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惆怅,心律在胸腔间蠢蠢蠕动,我还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感动。眼光有些暗淡,流泻着丝丝的悲凉。眼眶内蓄满了泪水,此刻只想将眼泪流淌,而它却只在眼眶中凝固,在风色中愁然干枯。随着那忧伤我想悄悄地走开,却又忍不住回望,难道是清梦过后仅是孤寂的希许?
清幽中夜莺啼叫,还在耳畔久久的回绕。起风了,它来的悄若无声,是路过抑或是远行?心中有着某种苍白,苍白的犹如那远逝的离别刻画在脸颊,没有丝毫的血色,沉寂的过后也都只是心碎的声音;隐藏的也都只是伤痛撕裂的脆响与哀朽。
我在此刻挥手作别,让这里所有的风物不为我所动而悄然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