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蔷薇散文

  姐姐们早要说去拍蔷薇。

守得蔷薇散文

  蔷薇,总觉这花土多了些,从墙,还微,心里的热度也降了几分,它们没桃花开得野,也没海棠开得荼蘼,更不像油菜花开成一地的灿烂。

  春快谢了,这么微,还攀附墙的花,能守得住春吗?

  远远地,就看到了它们:密密匝匝的绿,粉粉娇娇的朵,自东到西,从上而下,锦缎一般,画布一样,满墙的春,喷涌而出;万朵的美,纷纷而扬。

  接着是香,一股一股,像清晨的光线,又清新又干净;一波一波,像少女的心事,又羞涩又隐秘。它们是要从墙上走下来,在马路上、空气里,四下里撒开来吗?我从车里走下来时,这香早已伸了手,牵我了。

  站在它们跟前了,一种铺陈的力量,汹涌而蓬勃。枝缠枝,叶叠叶,一匹春的锦布;玫红的花,一朵一朵,举出酒樽一样的杯盏,盛满了金色的光。

  这小小的朵,一副楚楚动人样,又粉又嫩,像少女!青涩里有一股拦不住的气势,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和情愫。

  是少女!只有少女才有这样的色,才有这样的态,才有这样隐秘而铺陈的幻念和心事。我突然想起了《山楂树之恋》,想起了静秋,那纯纯的笑,那清澈的眼眸,还有那挂在脸上的若隐若现的羞涩,就是这花,蔷薇花。

  这样的蔷薇花,是容易让你想起某段往事某个人,而恰恰在这一时刻,那个人也想起了你,那正是一件幸福得不得了的事了。

  两个女生,从我面前走过,停下,看花,拍照。

  她们,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脸的青涩,一脸的粉,像极了那满墙的蔷薇,还有她们那挂在嘴边的笑靥,干净得不染纤尘。少女和蔷薇花,不知是谁渲染了谁,谁映衬了谁,张望间皆是春光,不由地想多看几眼,心突然变得年轻而干净,感叹纯真岁月的美好。

  就连她们的笑声也一样年轻,一样纯粹,一样有香气。蔷薇花一样的香气,干净又带了羞涩的心事。这么大的女孩子,是该有心事的年龄了。她们蔷薇花一样的脸上,是能显露心事的,这是一个还不会掩藏心事的年龄。这样的年龄,总让人有春日融融的感觉。

  在这样的人和蔷薇面前,心是容易被染成春色的。

  我是染上了!姐姐们也染上了!

  我穿了白色的衣裙,涂了满脸的春色,站在花前,摆各种姿势,一把年纪了,自己都觉得招摇,招摇得有点不像话。如果让妈知道了,不以为我疯了才怪。好在,她不知道。

  三个姐姐,一个拿着平板,一个举着单反,一个不停地指挥我,晨曦的光线纷纷赶来,为我们搭建背景。那些蔷薇花呢,在努力地开,是要把所有的粉都拿出来为我增色。唯有不辜负,才好。

  “真美啊!像个仙女!”

  “只有你才能拍出这味道!”

  姐姐们的话,一波又一波,像蔷薇花的香气纷纷而来,醉了心。一颗蒙尘而苍绿了的心,是太容易被几句话俘虏了。就跟真的'似的,飘飘欲仙了。那些个红尘琐事,那些个柴米油盐,那些个烦恼忧愁都忘记了,忘记了。

  姐姐轻轻一摇,那些粉色的瓣纷纷飘,随处落,像雨,似雪,缤纷落英,瞬间织成了一条美丽的地毯,又粉又干净,人都不忍踩上去。踮起脚尖走上去,蹲下,裙摆像撑开的伞,刷拉一下摊了一地。白色的浪,粉色的瓣,簇拥着我,这感觉,让人受不了。太美的感觉,总是易碎的。

  路人驻足,一脸羡慕,满脸疑惑:是在拍婚纱照吗?

  姐姐们只管拍,并不答,一副陶醉了的样子。我只浅浅笑,并不答,也一副陶醉了的样子。在蔷薇花渲染的春光里,只有陶醉,没有其它。哪怕是一瞬间,也要是幸福的样子。

  路人走过了,还频频回头看,好像把什么落在了这里,但终究还是走了。对于他们,不为风景,只为路过,看一眼,便是满足,有更多的生活不允许他们停下。我想,如果可以,他们会站在花前停一会的。对于美,没有一个人会拒绝的。

  这花,如果没了人赏,那生的意义也便寂寥了。

  终于有人禁不住了,一位老人,满头银发,岁月在脸上淌成了地图。她先是站在旁边看,看蔷薇花,看我们拍照,像一袭收敛了光芒的岁月,平和而安静,但我还是看到了他心里的微澜,在涟漪荡漾。她走到我跟前,让我帮拍照。在蔷薇花面前,她露出了蔷薇花一样的笑容,那样子,像少女。我想,此刻,她的心也是一颗少女心了。

  我始终认为,年轻跟年龄无关。一颗心不老,就年轻;心里装着美,就年轻。

  守住蔷薇一季春。

  自恋地拍几张美照,看春与花儿的缠绵,那样的时候是美的。春,在心里荡漾弥漫,与蔷薇花彼此照见,彼此吸纳,才能生发出该有的春意来。

  想起了萨松的话:“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内心的理想是蔷薇,外部的现实却是猛虎。人们爱恋着蔷薇,也仰慕着猛虎。猛虎呼啸的时候,很多人忘记了蔷薇的芬芳。

  我不会,要守着心中的蔷薇,守着一季春。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我的花园也要遍植玫瑰。

  这是徐志摩的话。一生追求*、美和爱的徐志摩心里是住着春天,是撒着蔷薇花的芬芳的。如果活成他那样,又何必在意生命的长短呢?厚度和意义更好一些。

  四个女人,单拍,合影,蹲着,站在,嗅花,插花,从各个角度要把美留住。那也是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只要快乐,便是好!

  我们不写诗歌,但要有满怀的诗情。

  我们没有蔷薇花的水色,但有一颗蔷薇花般楚楚动人的心。动人之处,自有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