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而立之年话陀螺散文   如今,我已三十开外,育有一子。某天,在商场看到儿时的最爱——陀螺,心中大喜,便买下。本以为儿子会兴冲冲地玩上一阵儿,可第二天,便不知其踪,答曰:大概沙发底下。我便趴在地板砖上,辗转于沙发、衣柜、床的“隐私空间”。后来,我在床底下将其救出,看着它“梨花带雨”的可怜状,着实让我搞不懂,为何儿时的最爱,仅仅两天便被儿子“打入冷宫”。我在思索之时,似乎又看到那个流着鼻涕,挥舞着鞭子大呼小叫的二多十年前的我。   陀螺有很多地方名,在我们这儿几乎没人称其为陀螺,都管它叫“懒老婆”。至于为什么叫“懒老婆”,我曾求教于老爸,他对我的解释为:“这东西不抽它它不转,只有不停地抽,它才转,不叫懒老婆叫什么。”听罢,我哈哈大笑,对这个看似荒唐的答复,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冠冕堂皇”的滑稽形象。   一、自制陀螺   那时的农村生活物资匮乏,小伙伴们的陀螺都是自制的。论材质,槐木的太硬,不易制作;杨木的太软,容易开裂;只有柳木的硬度稍逊槐木,便成为大家的首选。一到了周末,我们便结伙儿朝村外的干涸河沟奔去,沟两岸那一排排的大柳树,屡次惨遭我们的毒手。为求制作更大的陀螺,我哥他们甚至将一棵碗口粗的柳树齐桩砍下。   那时我还小,怕自己做不好陀螺,都是缠着爸爸制造。首先,选中粗度适中的枝干,削掉树皮,随后用笔画好陀螺的“身材”上下比例,再按着笔线用柴刀砍削,随着木屑像雪花一样片片飞出去,一个小陀螺的轮廓逐渐成型,这时的造型倒像个放大好几倍比例的铅笔。成型之后,再根据整体比例,将其从原料上锯下来,再在尖端小心翼翼地钉上一颗废弃的自行车轴里的钢珠,如果用劲儿大了,整个陀螺有可能一分两半而前功尽弃。最后将凹凸不平的表面打磨光滑、圆润,一个漂亮的小陀螺就出世了。   那些大点的孩子一般都是自己制作。他们制作的陀螺更讲究,求大;有的还在陀螺上涂上自己喜欢的各种颜色。大陀螺在小伙伴们的眼中是威风凛凛的,谁的大,谁就像个王者一样,特有面子,就像现在比拼谁的汽车更胜一筹一样。我曾要求爸爸给我弄个大的,却挨了一顿呵斥:“弄那么大干什么,小个儿的不也一样转吗!”我心里愤愤不平地说:“不弄拉倒,我自己弄!”趁爸妈不在家,我操起家里的菜刀就“吭哧吭哧”地开始了,菜刀比柴刀好使呀!陀螺倒是制造出来了,好不好先不说,菜刀却卷刃了。我爸知道后,照我屁股“咣、咣、咣”给了我几大脚。我象征着号丧了一通,就又跑开向小伙伴们炫耀心爱的陀螺去了。   我哥为了制作那碗口粗的大陀螺,结果把家里的菜刀崩了一块儿,大伯下班后,在柴房里用轴承带抽他。我哥瞪着眼,冒着仇恨的目光迎向他老子那愤怒的眼光,死咬着牙,一声不吭!这父子俩,真是狠呀!真是拧啊!躲在一旁的我可看不下去,吸足了气儿,咧开嘴放声嚎哭,差点儿把柴房震塌!好像我才是挨打的人!我的哭声把街坊四邻都招来了,大伯只好作罢,这才放过我哥。   更有意思的是,有个小伙伴,造陀螺造上瘾了,一中午的时间竟造出来三个。到学校后,有人就问他:“兄弟,今儿娶了几个懒老婆呀?”他倒不恼,举起三个手指头,晃着脑袋,带着炫耀地口气说:“仨。”如果继续问他:“明天打算娶几个?”他就不耐烦了,瞪着眼回敬一句:“连上你妈,五个!”   抽陀螺的鞭子也是有讲究的,不知是谁先发现砖窑厂废弃的传送带里有鞭稍(就是和轴承传送带内部融为一体的尼龙线)。鞭稍是我们对它的俗称,可以从传送带里择出来。鞭稍编成的麻花鞭子特别耐用,抽好几天都不带断的,比那麻绳、涤纶绳实多了。尤其是抽大陀螺的粗鞭子,非鞭稍莫属。   二、斗陀螺   童年时代,什么时候玩什么游戏是随着季节而安排的。抽陀螺大都选择在冬季,越抽越暖和,不一会儿,脑门就沁出汗珠儿来了,还有就是在光滑的冰层上,陀螺要转上好半天。   人少的时候,几个小伙伴先个抽个的,等都转起来,就会在同一时间停住鞭子,看看谁的陀螺先倒下。有的小伙伴会一个人同时抽着三个陀螺,瞧哪个更爱转,看着都过瘾!我也曾这样疯狂过,结果到第二天早上,胳膊酸疼酸疼的,快抬不起来了。   到学校里,一下课,整个操场上到处都是抽陀螺的。由于人多,手里的鞭子在挥舞的时候,有可能与附近的鞭子缠绕在一起,也可能抽着附近的人,引起一场争斗。   那些高年级同学的陀螺一个比一个大。大陀螺之间的比试就不是看谁的更爱转了,而是互撞。双方用鞭子将自己的陀螺朝对方的陀螺上赶,这一赶,两个陀螺有时会撞在一起,个头大的由于自重而重心稳,只歪扭两下,就又嗖嗖地转起来了,个头稍逊一筹的会被对方的陀螺撞飞,进而失去平衡,再静止。这也是我们追求大陀螺、喜欢大陀螺的根本原因。这样的争斗往往很吸引人,一群人围成一圈,扯着嗓子呐喊助威,或者像看足球赛的球迷一样分为两派,为自己看好的参赛手加油。输了的参赛手在声声抱怨中垂头丧气,赢了的在一片夸奖中满面红光。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随着社会的进步,现在陀螺的样式繁杂多了,有靠弹簧发力旋转的塑料陀螺。有的陀螺上有五彩闪光二极管,晚上转起来闪着五彩斑斓的光,特别漂亮。   三、新时代的超级陀螺   近几年,一些童心未泯的成年人竟然发明出铁质超级大陀螺。那规模,那“身材”,和小型垃圾桶差不多,高三十多公分,直径将近二十公分,用手掂量掂量,大概二斤左右。整个陀螺身躯用铁皮焊制的,这需要周密的计算和一丝不苟地打磨。陀螺的尖端镶着樱桃大小的铁珠,侧面儿镶嵌着几个红黄绿蓝的闪光灯,晚上转起来,闪着光,就像外星人的飞碟一样。   抽大陀螺要没两下子,根本转不起来,由于“身躯”过于庞大,又重,起步非常不容易。尤其是初学者,往往会失败几次,直到你摸清它的脾气,顺着它,它才会乖乖地转起来“享受”你的鞭子。   到了夏天的晚上,去公园纳凉。公园门口,有很多大妈随着音乐跳广场舞。当你仔细听,音乐里夹杂着尖锐的,犹如爆竹爆响的声音,特别脆,便循着声音寻去。到公园里的小广场,四五个汉子直立着身,左手插着腰,整个右胳膊抡圆了做转圈动作挥舞着长鞭,挥向大陀螺,发出“啪啪”的脆响,像过年的爆竹炸开一样,有些震耳呢!   大陀螺特别爱转,对它一连甩个几鞭子之后,它可以一直转个五六分钟。所以,抽陀螺的人甩几鞭后,就坐一边喝水歇息一会儿,或者抽袋烟,或者和朋友闲聊几句。这时,我会怀着好奇心走到大陀螺面前近距离观察,大陀螺的五彩灯,在晚上转成一道道红、黄、绿、蓝多种色彩的光圈,而且陀螺转时还发出“呜呜”的声响,真想外星人的飞碟在盘旋一样,看得我不由得啧啧称赞!至于为什么夏天晚上抽陀螺,大概是因为白天都在工作,晚上睡觉又迟,而且又适合闪光灯大放异彩。冬天由于天气寒冷,抽陀螺的人反倒寥寥无几。   四、陀螺节   陀螺节是少数民族——壮族的.传统体育盛会,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举办时间大致由除夕到正月十六。另外,还有少数民族瑶族的瑶山陀螺节,浙江大溪镇的大溪陀螺节。   南方少数民族的陀螺造型和北方不大一样,整个外观扁扁的,像个大盘子,底部角度呈钝角形状;而北方的陀螺则是瘦高的,底部呈锐角形状。由于其特殊造型,南方打陀螺和北方有些区别:南方只需要一条麻绳,往陀螺上缠绕到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再用手扯住绳子,将陀螺往前一甩,绳子往身后一拉,脱绳的陀螺随着惯性,落到地上就“呼呼”地转起来了,直到停止。北方的陀螺则用鞭子抽,抽得越欢,转得越快、越久。   举办陀螺节,是少数民族过春节的一道“压轴菜”。瑶山人还把春节称为陀螺节呢!比赛时,由族长或德高望重的老者当裁判,众多选手拿出看家本领,各显神通。赢了的选手被评为“陀螺王”,就像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风光,尤其是夺冠的小伙子,深受年轻姑娘的青睐。   如今,人们的室外活动越来越少了,整天除了工作学习之外,就是围着电脑、手机、电视转了。到了过年,看春晚吐槽似乎比看春晚更有意思,年的味道越来越淡了。我想,如果我们也学少数民族在过年时,在自己的家乡举办一场陀螺节盛会,那该多好!这将给越来越淡的年味儿增添新的乐趣,还可重温我们那难以忘怀的童年时光。   现在回想那些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似乎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时间过得真快呀!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小小的陀螺承载着几代人的童年回忆,昔日的玩童早已长大成人,进入社会。当看他们到旋转的陀螺时,似乎又想起充满欢笑的童真年代,似乎又想起好久不联系的儿时玩伴,似乎又想起早已遗忘的童年梦想……   2016-7-2

而立之年话陀螺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