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寺的阳光散文随笔
顺着长长的台阶,我不知道是什么在等待我,我究竟要走向哪里。道路的两侧,茂树修篁,轻轻掩住中午的阳光。这些终年绿着的植物,敞开着,一把将我簇拥着前行。我的行走是盲目的、随意的,甚至是有些茫然的。在这个秋天,我的心静静的,没有太多的喜悦,也没有秋天凭空而来的悲伤。直至走到台阶的尽头,直至“法藏寺”三个大字逐渐跃入眼帘,我的心轻轻地跳动了一下,这就是终点,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似乎就是为这一次的走来。仿佛我们是熟识的,却在没有约定的时候邂逅。
法藏寺,一个奇怪的名字,一个寺院能留住佛法吗?除了几本经书,它能留住什么?它留不住高僧,他注定随时间消逝;它留不住佛,他在每个修行者的心中;它也留不住鼎盛的`香火,年复一年,寺院沉寂下来,如一个真正的隐者般,随心随性,无悲无喜。
整个寺院是肃穆的,秋天的阳光撒在两旁的古银杏上,泛着点点金黄;桂花的香在枝头馥郁;小径旁不知名的黄花开的一片灿烂。我没有感觉是走进一间寺庙,倒仿佛是不小心进了小院人家,透着一股平实、亲切和悠闲。
黄色的琉璃瓦,略带暗红的窗棂楼阁,翘起的檐角,黑色的炉鼎,一切在蓝天下无语,于秋阳中沉寂。在这一刻,我是渺小的,空灵的,随着秋风下陷,一丝一丝地轻,恍如尘土。我想,是法藏寺的阳光彻底地过滤了我的浮躁,它穿透我的肢体,它游离在我的思想里,轻轻地拂去经年的尘,在这一刻,我放开自己,像一朵云,放弃重量,像一滴水,放弃了形式。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投射下来。古老的寺院在光线的作用下,处在半明半黯之间,这古刹墙上的红黄二色也随着阳光时暗时亮,浓重与明亮并存,线条勾勒自如,仿佛一幅拙朴的油画。我感觉自己暖暖的,被融入画中,被寂静渲染,被时光涂抹和覆盖。
一阵秋风拂来,我听见寂寂的时光里,一些细碎的声响,轻轻的,脆脆的。我抬头,檐角古老的风铃似乎轻的晃动了一下,当我再仔细地看它,我发现它几乎未曾动过。那么,是风么,还是我的心在此时悸动?相对于天空,风铃是静止的,相对于风,我的心是浮动的,如不是心动,怎知风动?如果天地万物在内心都静如止水,又何来繁华与落寂,欢喜与悲伤?我知道我无法修炼法藏寺的随心随性,我只是在人生的路上遇见和经过,转身却依然故我。
一只灰喜鹊,扑棱着翅膀,从近旁的枝桠上飞下,悠闲地在离我不远处踱步,仿佛它才是古寺真正的主人。三两只白鸽也从远处飞来,停在琉璃瓦上,发出低沉的“咕咕”声。阳光、蓝天、白云、琉璃、白鸽,暖暖的,构成了俗世中的欢喜,我想:我也是那只耐不住清冷的白鸽,我依然是俗世中的一部分,悲着、喜着,怀着一颗善良的心,爱着、恨着。心中没有大理想大抱负,却在红尘中庸碌着,一路叹息,一路惊喜。
走出法藏寺的时候,秋阳斜斜,光线将我的影子分成两半,一半踏出台阶,一半留在法藏寺,其实,我知道我也留不住什么,走过的路已被灰尘轻轻覆盖,我走着,只是看见了前面,却终是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