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都钓不到散文
有时候是这样的,一条鱼都钓不到。老头儿咧嘴笑道。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能这样会使他觉得对我友好。但是我着实为他空着的桶感到头疼。我说:我跟他打过赌的,我赌你今天能钓到至少五条。我指着陈可拿。陈可拿他说:别扯了,我看你装备就不行。他指着老头儿。老头儿还是说着那句话: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条鱼都钓不到。
我拿着试卷去质问数学老师,道:老师,我这样解不也一样解出来了吗,为啥还要扣我那么多分?刘老师拿过试卷仔细看着,温和笑道:“这样解,也是可以的,好……”十分干脆利落地,我加回了原本属于我的分数。我跟同桌说:唉,没想到刘老师会出这样的差错,多扣我那么多分。同桌听了赶紧翻到自己试卷开头,说:那我也得看看有没改错我的。
可能那时没有那么多可想的事,所以很多事都可以去认真地计较。但我终究和时间和解了。打算做一件事,就要容忍放下另一件事带来的,可惜而无奈的感觉。少年变成青年之前,要把心爱的玩具在成年人面前认真摔碎。而后他们倍感欣慰地微笑道:太好了,你终于长大了。你必须容忍,接受,学习,长大,因为要接受更多更心爱的事物在眼前死亡。然后,麻木。
有次在文章底下看到有人留言道:看得出你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我差点就信了。只是记录和抒发罢了,哪有什么热爱。更准确说,是为了尊严吧,为了证明他来过,他可以。世界显得大,是人变得渺小,我不过是多占一点再多占一点内存而已。大家都在贩卖焦虑而已,把你的渺小映衬得更加可怜而窘迫而已。
总是如此,大摇大摆城市里走着,仿佛哪里都可去,世界就在脚下,但拿起相机被保安制止了:诶诶,不能拍照。诶诶,你是干什么的。从小在烂尾楼里钻来钻去,在土坡上打打杀杀的少年,突然明白,自己只被允许在有限的空间里大摇大摆和低声行吟。于是,专挑那些有风的天台,有树荫的街角,有小贩叫卖的巷道,*地渺小着待着,识趣地在边缘玩着生活的小把戏。
生活的小把戏,还类似于,看到这个人的动态,就猜到了那个人一定会点赞。成年人不怎么探索了,就活在经验里,待在固有审美里。我不喜欢的,别人喜欢,而我们还要假装做朋友,看着你对一堆垃圾点赞,看着我发一堆看不懂的东西。那天他说:按你的性格,毕业后是再也不会想跟这些人见面了吧。我说:当然,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如果说有什么留恋,我可能留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人和人,刚认识的时候最好。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会越来越好吧,你看,到时会有沿海的海岸线公路。像每个少年向往的那样,开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沿海岸线一路往北,有鲍勃?迪伦的歌,有健康的身体,有蚊子,有色情杂志,有新闻联播。不是不再认真且计较,而是那些生活的小把戏,实在无趣。“我想那么年轻、干净,那么寂寞地生活着,直到自己可以毫无防备地突然失踪在马路的那一天”。《荒野生存》里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