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亮出年轻的旗散文
人到中年,岁月如急流行舟顺流而下,其速度之惊人让人惶恐不安。时光似乎弯成了一张弓,我们似乎从年头直接就奔向了年尾,而那本该长长的日月却隐去了,再也不见踪影。那曾经的小娃娃,似乎才转眼工夫,就有了自己的小娃娃;那明明好像昨天还放在掌中托举的小东西,如今已经可以轻松抱起我们旋转了;那曾经壮硕有力地大叔们,也已经须发皆白了,而我们原以为自己还年轻,却开始被人唤作阿姨阿婆、阿叔阿公了。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如此残酷,怎不叫人伤感彷徨?
我有时想,既然已是阿姨阿婆了,索性就摆出阿姨阿婆的样子吧。因此,只要有那刚会走路、开始牙牙学语的小东西叫我阿婆时,我就也想学着当年我们阿婆的样,对着他们绽开慈祥的笑容,温柔的答应一声,然后爱怜的抱起他们快乐的转圈,轻轻地抚拍,再对着这些小东西的父母说些夸赞的话,这样好像才有阿婆的风范。但实际上是,每每被抱着孩子的人教喊阿婆时,我就只会嘿嘿傻笑,无言以对,惶惶然手足无措,那个刺痛我心的“婆”字,我是打心眼里拒绝的呢,哪还顾得上阿婆的风范。而又有那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的小辈嘴里“阿姨阿婶”的喊时,我也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昨天也还是这样啊,怎么就成了他们的阿姨阿婶了呢?但是没办法,只得“哎哎”的应着,脸上表情却又是难堪的讪笑了。本来习惯了被人小X小X的叫,如今却换成了老X老X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唉,想想就伤心啊!
我偶尔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因为排行最小,思想不成熟、心态不正常、心理年龄未跟上生理年龄?是不是在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好像晚生一辈?又或者就像书里介绍的那样,到了可怕的什么期了?但最终不得要领,徒增烦恼,于是不想。和身边的朋友同事说起这一话题,竟也会有很多人表示深有同感。如此一来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关注我的同龄的人们,欣赏她们的谈吐衣着,学习他们的处事方式,效仿他们的生活态度。但意外的是,我发现大家都有一种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巴不得让自己显得年轻:穿衣更大胆,发型更多变,色彩更丰富,说话更放肆,玩笑更露骨,行事更张狂;好多人都说,再不穿就不敢穿了,再不狂就不敢狂了,再不拼就拼不了了。不是有笑话这么说吗:后看小美女,迷死一老虎;前看老太婆,吓死一骆驼。这不就是在讽刺不肯服老一味扮嫩的中年女人吗?确实,在已到中年的女人看来,年龄是秘密,体重是忌讳,穿衣打扮是话题,背后嚼舌无所谓,当面就得小心你的嘴。
唉!时间不过是根魔法柱子,我们围着这根柱子不断地绕着圈。我们总以为每次转过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点,生命又重新开始,但实际上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们自己也都变了。但我们又总是不甘心不服气,总想能够抓住青春的尾巴,学一次凤凰涅槃,来一个浴火重生。其实呢人到中年,就如同站在时光隧道中,是顺其自然一路前行不回头,还是一步一回头逮着机会就掉头呢?前者毅然决然未免壮烈,后者千方百计又太过折腾。
比方说如今在演艺圈,流行“逆生长”,很多已到中年的女演员女歌手看起来还像妙龄女子,让同样已是中年女人的我们羡慕不已,可是也引发真正妙龄女子的吐槽打假,而如果是中年男子依然如同小伙子呢,那就要引发尖叫一片了。其实啊,对于这些所谓的不老女妖男神们,我想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应该会有不同看法和态度吧。像我呢,对他们则是抱着一面羡慕嫉妒恨狐疑猜测等着瞧、一面却又是不以为然的。因为我心底里是赞同顺应自然的,对母女如姐妹、父子如兄弟,会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理解、不能苟同;而如果真是依靠所谓整容手术人为折腾,那无疑更是愚不可及、罪不可赦、要遭报应的。比如说,著名演员刘晓庆,一向拿奖拿到手软靠的是角色、是演艺。如今依然是风头不减名震天下,可是现在大家谈论得更多的却是她的不老容颜、扮嫩手段、整容风波。当我们的注意力由她的表演转到了对她的容颜她的着装的.评头品足上,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灾难呢?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相比看到美人迟暮容颜不再,这总是件令人欣慰叫人艳羡的事情。
老百姓中也不乏这样的典范。上次看中国达人秀,其中就有让人拍案叫绝的,有位74岁的老者和一位70岁的老太印象就很深刻。那位老者一上台就引发全场轰动,只见他剪着眼下小青年最时髦的撮撮头,一只耳朵上垂着个大大的圆耳环,上身着一件红色蝙蝠衫,下身穿一件黑色骑马裤,腰中一根宽皮带外加一副腰链,脚蹬一双棕色马靴,神清气爽走上台来,酷劲十足,让人真想高歌一曲《潇洒走一回》。而更让人称绝的是他后面的表现,他说,他这次来呢,就是来为大家跳支舞,而且强调,评委也不要对他的舞加以点评了,他就跳一支舞,跳完就回家逗外孙了。正当我们以为这个老人大概就只是搏个噱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跳起来了,而且一跳惊人,他跳的居然是迪斯科爵士舞,身体竟然柔软到头触脚跟如同折叠起来的面条,动感十足,刚柔并济,魅力无穷。而那位70岁的老太呢,竟然跳的是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舞,看着她在台上随着劲爆音乐舞动的身体,听着她那像小孩一样爽朗的笑声,怎么能不让我们感叹她的青春活力呢?那时我会有一刹那的迷失,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觉得他们大概真的在时光隧道中穿越了,他们又回到了他们的青春岁月,他们重生了!他们的出现给我们这些正值中年的人带来了希望,看到了光明,我们似乎没有理由去哀叹时间的流逝,我们不是还很年轻吗,相对于他们而言,我们不是还有更长远的路要走吗?
可是时间偏偏像高崖边的一颗石子,一不小心便被踢落崖底,再无踪影。近年来,我特别惶恐于时间的惊人流逝,总怕一个不小心,会*与这个世界挥手告别。所以,总巴望着时间可以人为延长,甚至不惜牺牲休息时间,不想自己的人生会在糊里糊涂的睡眠中渡过。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时间依然在向前狂奔,任我追得气喘吁吁,却似乎完全无济于事。于是我抱怨累了,想就此停下来,可是在我抱怨时发现时间又跑得无影无踪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和幼稚,决定问问自己:年过四十,有没有遗憾要弥补,自己的追求离目标还有多远,自己的差距在哪里,想做的事情有没有不遗余力,自己的后半生到底是缴枪不杀向生活低眉敛首屈膝投降,还是继续挥戈厮杀勇往直前于荆棘丛中开出一条血路来?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夙愿未了,还有无限的潜力未发掘,还有无数的事情等我去做。我是宁可倒在工作场上,也不愿安卧病榻而终老的。
我想,其实苍老你容颜的不只是岁月,可能还有止步不前的心态。真正能让人散发活力的是永不疲倦的追求,和不遗余力的突破!
岁月如风,请在风中亮出我们年轻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