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优美散文随笔

  一、

那些年优美散文随笔

  我的家乡处于湖北中部,离“火炉”武汉很近,只两小时路程。一到夏天,气候炎热不逊武汉,火辣辣的骄阳似要炙干人体内每一丝水分,连本该去热解暑的风也不在凉爽,间杂一股热浪。而原应响彻山野的叫蝉,在盛夏时,更是有气无力偶尔哀鸣几声。

  若非劳作,人们鲜少出门。

  这种时令,有一种行业在乡村却是很流行,对它人们总是抱着期冀,满怀欢喜。

  ——那便是卖冰棍。

  炎夏,使人躁动,却给小贩带来商机。小贩从城里运来大量冰棍,卖给批发市场,各大商店。但,烈日无人出行,冰棍堆积,很难售出。小贩便有了主意,人不来买,那就上门卖。于是,推广冰棍,实施散户方策,以批发价作零售价,呼吁各村民采购,再游走贩卖。还别说,这办法真见奇效了。

  那时,经济萧条,生活水准不高,为补贴家用,不仅大人采购跑买卖,还有少许无事的孩子也参与进来。我是其中之一。

  那时多大年龄,已记不得清,只觉应在六七岁左右。将想法与父母说明,便怀揣家人给的两块本钱,提着竹篮兴致昂扬赶往街上批发市场。

  “一根冰棍进价一角,卖出三角。这是行情,小家伙记住了吗?”一位工作人员大概看我小,似不放心,怕我乱提价引起不满,善意提醒。

  “知道了,叔叔。”我回道。

  然后,接住二十根冰棍,装入篮子里用泡沫塑料捂好,再盖一层厚厚的湿毛巾。这措施不仅可保冰棍在高温下,几小时内不被融化。且,湿毛巾也可作擦汗之用。

  因年龄小,贩卖区域一般只在村子周边。这样熟悉路况,还会遇到熟人相买。采购完成,那就要开工了。臂挎竹篮,头顶烈日,脆亮的童音在乡村田野间便叫开了来。“卖冰棍咯,清凉可口的冰棍。”

  “嘿,卖冰棍那小孩,快过来。”一位二十来岁瘦瘦身材的男子,光着臂膀在不远处家门口,大声招呼。

  “稍等,来了。”我一转身马上回道。

  来到近处,男子急不可耐的问:“多少钱一根,冰棍。”

  “三角。”

  “怎么那么贵。”

  “这是行价。”

  “好吧,给我两根。”

  “喏,给。”我应着同时手脚麻利的移开泡沫从篮里拿出两根冰棍,迅速盖好毛巾后,递给他。

  男子付完钱,撕开冰棍纸,边吃边打量我,意外的问道:“大热天的,你这么小,怎么出来跑,不怕晒啊。”

  “怕,但想着能卖东西就不怕了。”我随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应道。

  男子一愣,许是没想到我这样回他。而后说道:“真乖,那你赶快去,卖完早点回家。”

  “恩,再见。”

  “卖冰棍咯,清凉可口的冰棍。”响亮清脆的叫卖声随风传向远方……

  这段记忆到这,已算完结。冰棍最后到底卖完没,我已记不得清。脑海里留存的单剩这一段,只有发展没有高潮的碎片。有时,我在寻思为何唯独对它记忆犹新,随着逐步成长,阅历渐深,到了后来,总算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那时,年纪小,想法简单,只一个念头——卖东西贴补家用。小孩的世界,本是无风无雨,天真至纯,正因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亲手划起一丝涟漪,才会潜意识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正是如此简单,心底安宁如初,方能忍受烈日炙烤而无抱怨。

  那份安宁,犹如一片净土,根植心底,让未来不躁动……

  二、

  李姓村自古坐落父子山脚,听老辈人讲,此脉祖上追根寻源可推溯至唐朝。此话不假,有宗祠顶端挂着一副已模糊不清的长布画像为证。老人说,那是皇族始祖。

  按理说,既然传承自皇族,后代不说非富即贵,起码也不穷困潦倒。但却不然,毕竟已过千百年,分支无数,金山银山也得消光。这不,到我们这代,更显窘迫。

  记得,也只八九岁时,家中缺柴火,父亲决定家中成员全都上山砍柴,能挑一根就一根。除去在外读书的'大哥,我们共四人。分别为父母亲,二哥和我。

  父亲备好柴刀、绳索、扁担,让我和二哥坐板车,便拉车赶往父子山。传说古时,一位父亲与儿子在山中砍柴,儿子不慎掉入悬崖,父亲立即将其拉住。不料,父亲年迈体衰,无法拉回身强力壮的儿子,最后两人双双坠崖。人们为了纪念他们,改山名为父子。

  坐车上,听父亲讲完故事,心底很难受。看山脉已在近前,紧忙偷偷擦下眼,收拾好情绪,拿上绳索随父亲进山。父子山不高,只八百多米。但绵延不绝,山势陡峭险峻,林木茂盛,荆棘遍布。故而,枯柴随处可见,足以应付山民需求。那时虽无林业管理,但都默守先伐灌木,勿伐好树之则。因此,除需蓄柴过冬外,平常时节,上树砍柴的时机并不多。大抵是捡拾地面干柴。

  入山不久,父亲选中一片茂密林地,离路近且势不高。我们放下手中物事,开始捡柴之旅。我独自一人在近处,专挑枯枝,捆绑成束,而后齐整摆在路边。捡柴也需技巧步骤,并非见柴即拾,那样费时耗力且效率极低。

  第一步,拾前须挑地。柴多且密是首选,柴多微散是次选,柴少也散是不选。这便要考验人的眼力与经验。站定后,先大略扫一眼周围林地,看清何处最适合。然后,拿上备好的绳索及柴刀到左近。这时,预备工作已算完成。

  第二步,拾柴须分木色。拾柴容易,捡起捆上便行。但柴有的已枯,有的水分正盛,重量不一,燃度相异,若是不分,下山时自己怕是要遭些罪。而这,便需瞧清木头本色。外相呈黑的木柴,腐朽干枯,重量轻且易燃,捆绑后便于挑担。表皮露青的木柴,水分充足,虽耐烧但重且不易燃,一般只做储备。若只作平时柴火,黑色枯枝为首选。

  第三步,拾柴须先捆后运。干柴多了后,用绳索捆起来。先放一边,继续捡拾,到差不多时,便一捆捆的来回放到径上。不要有一捆后,就拿到径上,再回来捡拾。这样反复,人容易生烦,且更耗气力。

  然后,便是担柴下山。等父母亲、哥哥都拾掇好,父母亲挑大捆,我和哥哥担小捆,缘着山径缓缓下行回家。

  这些年,辛酸苦乐皆有,迷惘过也笃定过,但每想起儿时那些事,心底便涌出纯粹的淡淡幸福,无法用言语诠释得清,却能轻易浇灭心中燥意,不在彷徨。那种纯粹绝不像如今那么虚浮造假。

  想起前路,嘴角便不自觉咧出一抹痴痴笑容,那些年,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