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花心化作泪散文欣赏

  “谁把花心化作泪。”

谁把花心化作泪散文欣赏

  这是陵死了以后 我们在她的日记本里看到的一句话,

  这句话到底是说她自己,还是说别人,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从后面的三个大大的叹号可以确定,这是她不幸的感叹。

  陵是我的同事。记得那一天,我们早会,副区长来了,我们的校长吓得脸色铁青,没有事先打招呼,区长突然到访,哪个领导不害怕呀?除非他是非常干净的父母官。

  “起立!立正!”校长喊。我们都立即站起来,立正站好。区长笑了:“不必这样,我呢,这次来是私事。私事。过来!”他回过头,去看一个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走过来一个小姑娘,个子不高,1.4厘米左右,白净的皮肤,穿着时尚,一条马尾辫随意地束在脑后,一根刘海也不留,显得格外端庄大方。她很懂礼貌地自我介绍说:“我叫隋陵,大家就叫我陵儿吧,从今儿起,我就是大家的伙伴加朋友,更是大家的勤务员。有事大家尽管说,谢谢大家!”说完,她深施一礼。不知道为什么,掌声雷动,足有五分钟。我们校长讲话可从来没有过啊。区长笑了:“看看,看看,我们的小隋是多么有素质,听了这掌声,我就放心了,大家一定会爱她的对不对?”天哪,我们从来没看到过区长这样的笑,更没看过区长这样低声下气。我们终于明白了,这是个来头不小的上帝哟。

  区长亲自护送的人,对于我们老百姓无所谓,但对校长来说,实在是泰山压顶,他左右为难,对她不好不行,对她好又会招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结果。但从后来的结局看,他选择了区长,抛弃了我们这些水。

  陵教语文,校长把她安排在我的对面,让我带带她。还没等我说话,她一口一个师傅地叫起来,弄得我很尴尬,不答应都不行了。只好收下这个徒弟。中午,我们都休息了,她没有了。我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就出去找,在路过校长室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这可不行,快拿回去!”校长说。“人家都买了,校长不要就是瞧不起我的东西了。”陵的声音非常娇嫩,别说我们的外号叫色狼的校长了,就是我这个女士也有点受不了。我放心地回到办公室。这时,她回来了,她以为我睡着了,就偷偷地把一大包东西放在我的挎包里。我立即起来,她暗示我别出声。然后在纸上写到:“师傅,不要我就不认您这个师傅。还画了一个哭得表情。”我只好不言语了。但我的心里很不上滋味,我觉得这样的人在身边太可怕了。我也知道,我们今后一天好日子也没有了。

  日子就这样,我们在担心受怕中挨着苦难。

  慢慢地,我们听到很多关于她的`故事,原来,她也只是个没有编制的代课教师,到我们这里,只是镀金而已,将来有编制了,她就去区里当领导了。当不当领导的,我也不靠谁吃饭,我怕什么?我该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我发现,她会来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们校长的老婆是教化学的,老教师了,腿得静脉曲张是难免的。她的这个病特别厉害,必须手术,我们这里是小地方,做不了这样的大手术。于是,她只能在儿子的陪伴下去省城医大手术。家里只剩下校长一个人。

  我们那个地方是个很小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都是烧炉子烧炕的。校长以前是从来不干这些活的,这一次,他老婆怎么会这么放心把他丢下呢?我们的疑虑很快就有了答案。忽然,有一个有心人发现了新大陆:每天都一刻不离开办公室的陵怎么老是抓不到影子呢?有一个人立即说:“我看到了,一连几天了,陵都是下午去校长家,我家和校长家对着窗户,什么都能看的到。陵去给校长烧炕,烧炉子,做饭,菜都是陵买,前天,她怎么也点不着炉子了,去我家要了一块桦树皮,我老婆还过去帮她点着了呢。”大家终于什么都明白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看来,我们都不是有心人啊!

  就这样,我们每天都能从那个同事口里听到有关陵在校长家劳动的故事。陵也是个特别细心的人,每天,校长回到家后,进屋就吃饭,热乎乎的,他也是一个有心人,他知道陵很辛苦,就让陵在那里和他一起吃饭,陵勤快,吃完饭后,陵把碗筷拾掇好了,把校长的被褥都铺好了,才回宿舍。就这样,他照顾校长三个月,等校长老婆在外疗养回来后,陵才完成了使命。校长感激陵,就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我们同办公室的语文老师,姓孙。这个老师不同意,大家都说,娶了她,你三辈子都不用干活,过的是皇帝一样的生活,孙老师说:“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不敢啊。”大家莫名其妙“:“我只怕太多的人和我争这个皇帝的宝座啊。”大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作罢。最痛苦的就是那个孙老师,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剪掉烦恼的好办法。那天,他们出去散步,我们那里非常小,大街短得从这头走到那头还不到半小时。他们从学校出去,一路上,孙老师没说一句话,只是唱歌,往返60分钟,他唱了四十首歌。回到宿舍,陵大哭一场,从此,孙老师解脱了,把烦恼丢给了陵一个人扛。

  那一年,陵爱情不如意,但事业辉煌。年底,我们那里都要选出一个出席市里的劳模。我们学校一百多老师,只有一个代课教员,而这个名额就落到了陵的身上。有一个老师,什么都第一,他自然不服了,我就给他进行了一番劝导:你有什么不服啊?大家选的,她的票最多。她的人缘好你不知道吗?就说那次吧,我们正在讲究她和校长的事,她在门外听的真真切切,要是我的话,进屋会大发雷霆,和所有的人干一仗,可是她呢?她进来了,像没事一般,笑着对大家说:“下午我们照相,大家都把好衣服穿来啊!一切费用我出。”

  那天下午,她给我们照了很多像,那时,还是用交卷的相机呢,她花了一百八十多元钱。这还不算,她还给那些讲究她最厉害的人每人买了礼品。就这样,大家不仅不恨她,还向她道了谦,以后 再也没有人提这件事了。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化解一个又一个的矛盾,赢得了大家的爱戴,当然,她的工资全部用来搞关系了,还不够,为了有编制,她妈妈自然要添很多了。

  第二年,陵转走了,因为有了编制,成为正式教师。她还和我们学校的一个数学老师结了婚。

  婚后七年,她一直没有孩子,有人说,她太聪明了太有心机了,她的母亲听到大家的议论,就说:“陵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上班不小心滑倒了,流产后做病了,在吃药,医生说,很好治疗啊。”这个时候,又传出来消息,说陵每天都眼睛肿肿的,不爱笑了,每天都在台历上写诗,那些诗悲悲切切的,好像失恋的人抒情。但是,她的人缘好,大家只是关心她,没有人往坏处去想。

  那天,天塌了,我们都哭成了泪人。陵死了,是煤气罐没关造成的,说是她老公半夜回来发现她已经硬了。这样一个好人,就这样离开了她热爱的生活,离开了她热爱的事业,离开了人人羡慕的好人缘。我看见,她闭着的眼睛跟痛苦,微微有缝隙,她的手紧紧握着,嘴没有合严,不知她想说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泪只用泉涌是表达不准确的。

  她死后,有很多传言,说她是她老公害死的,她不生育,也有说,是她和谁都那么会来事,让她老公不舒服。猜测终归是猜测,谁也没有事实。

  大家痛苦了一阵子,很快就把她忘掉了,大家不再以她为话题说那些从前了。其中,忘得最快的还是她老公,没几天,他就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人啊,一生 ,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