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桃金娘抒情散文
“七月半,桃娘黑一半;八月半,桃娘黑满山。”这是闽南漳州平和人的一句俗语。这里的桃娘指的是山上的野果子桃金娘。说的是,到了农历的七月半,满山生长的桃金娘有一半成熟了,到了农历的八月半也就是中秋节左右,满山遍野的桃金娘就全部成熟了。未成熟的桃金娘呈浅紫色,成熟的桃金娘呈紫黑色。如今已经过了农历的七月半了,满山的桃金娘应该是一半紫一半黑了吧?
这种现象,在二十多年前的山区县平和,应该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现象了。不过,现如今,满山遍野的诸如桃金娘之类的野草野树野果子已经被绿叶白花金果子的蜜柚林给替换了。山区人民受怕了穷困,再也不愿意守着这些连充饥都不够的野草野树野果子过日子,再也不愿意过守着金山却没饭吃的日子了。穷则思变,正所谓靠海吃海、靠山吃山。于是,平和人民开始转动了他们智慧的脑袋,依靠勤劳的双手,开山种果,重新大规模种起了曾经作为清朝贡品而名噪一时的本地传统名果琯溪蜜柚。因为琯溪蜜柚,平和人民挖掉了穷根,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富有的新生活。因为琯溪蜜柚,曾经的野草野树野果子也纷纷识趣地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那个时代如我辈的人们的回忆。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叫做岩板村的小山村里。村子就坐落在平和县城小溪镇最高的一座名叫大屏山的山脚下。往外走,就是县城小溪镇;往上走,就是大屏山。小时候交通不便,连现在最基本的交通工具自行车都难得见到。虽说村子离县城不算太远,问题是,走半天的路到了县城,看着琳琅满目的吃的玩的东西,兜里却没几毛钱,只能咽口水干瞪眼,没意思。还是往山上走吧,至少山上的野花野果随你摘随你吃,山上蝴蝶蜻蜓到处飞,和它们一路走一路停地嬉闹玩耍,多快乐!
如今的大屏山,也不例外的几乎被排兵布阵整齐的蜜柚树所覆盖,如野杜鹃椎子树桃金娘之类的野花野树野果子无一例外不见了踪影,成为了我和小伙伴的童年记忆。
关于桃金娘,我有一段深刻铭记的回忆。
那一年夏天,大概是我上小学四五年级时候的那个暑假吧!我和小伙伴阿艺还有她那大概只有两三岁的小外甥女,上山到她住在山上的大哥家玩。因为阿艺要背着小外甥女前行,我们就一路走走停停,摘摘野花玩,摘摘野果子吃,还一路追着翩翩飞舞的蝴蝶蜻蜓逗小朋友玩。就这样一路嬉闹玩耍,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半山腰。这时,阿艺停下来,放下小外甥女。“看,这里有这么多黑色的桃娘!”我一看,也格外兴奋。刚才一路走来,我们是摘到并吃了不少的桃金娘果子,可大多是未完全成熟的浅紫色果子,吃得我们满嘴生涩,舌面上一片紫红色。看到这么多紫黑色成熟的桃金娘果子,自然不能放过。我们一边摘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小朋友喂一个。吃够了,阿艺说:“可惜没有带个袋子过来装,这样吧,就往身上的口袋装,能装多少算多少。”只能这样了。
阿艺比我大两岁,做事总是很利索。于是,我负责看着小朋友,她负责摘果子,一边摘一边先往我的口袋装,然后再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就在她的口袋也快装满的时候,阿艺得意地说:“再一下就好了。”一边说一边身体和手同时往树丛里探。突然间,阿艺一声惊叫,霎时间,几十只的蜜蜂飞了出来——阿艺摘果子的时候搅到了蜂巢!这下麻烦了,我吓得大哭,也顾不得小朋友了,转身就跑。阿艺也迅速背起小外甥女,一边喊:“往山下跑!”我们都忘了出发时要到山上她大哥家玩的初衷,一路狂跑,直接就跑回了家里。
终于跑到了阿艺家。气喘吁吁一阵后,才开始有肿痛的感觉。这时,大人们一边骂着我们,一边给小朋友涂药。轮到给我们涂药的时候,大人们又骂开了:“该死的蜜蜂,就只会盯着穿红色衣服的小孩子,要叮就该叮这两个大孩子才对嘛!”原来,我和阿艺这一天都没有穿红色衣服,只是手和脚上被叮了一两处,她外甥女却因为穿着红色衣服,被蜜蜂叮了好多处……
桃金娘曾经在那些贫困的年头丰富了我童年的舌尖,如今,生活丰富了许多的我,舌尖已经被各种美食所充斥,桃金娘独特的紫涩味道已沉淀为一种记忆。不过,每到夏秋时节,我总会想起桃金娘,回忆起有桃金娘相伴的童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