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短篇散文
离开故乡已经十多年,虽以普通话交流,但还不如老家话说的自然干脆,这可能源于我生性笨拙的原因吧!古今中外,岁月的四季轮回中,一生漂泊在外改不了乡音的人也屡见不鲜,就连贺知章的诗里也体现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西北老家的腔调干脆硬朗,这源于环境。
我的老家在西北山区,巍巍关山,嶙峋山石,潺潺溪水,造就了父老乡亲如山石般的秉性。说出的话语里,使人的感觉说话好像憋足了底气,嗓门粗大,直上直下。才能传出声音。也好似迎着扎人的山风,快、脆、莽。从喉咙部位一下子蹦出来,不留任何回旋,这也好似家乡人的为人处事一般,直爽豪迈。回味起老家的话语就更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把你“干什么?”说成:“你咋着哩?”把有本事叫:“日能”没本事叫:“囊松”爱出风头叫:“扫轻”做什么厉害叫:“增地很”,说话不清楚叫:“胡然”胆小怕事的叫:“松沟子”,故意整人叫“哈怂”,干不好事叫“涅丈”等。
常年在外,乡音里寄托着浓浓的思乡之情。好在我们有好多的老乡在牧野。隔段时间老乡们总会相聚在一起,说着满嘴的老家话,那便是一种全身心的享受。是对故乡的一种思恋的稀释。那种乡音里有兰州味的、天水味的、白银味的、还有我们平凉味的。一句最为普通的话,用各种陇语说出来,韵味也就不一样。我们坐在西北风味的饭店里面,点上家乡的小菜,细细地品味。但更过瘾的还是那碗永远也吃不厌吃不烦的西北牛肉拉面。老乡们在一起,无拘无束,无边界地说起故乡的风土人情,也常常会用老家话给我们的在牧野大地上的孩子讲述笑话。伏(树)上落着两个巧(鸟)儿,公的佛(说):“泥(你)往过挪依哈(一下),母地佛(说):乃不晨,再挪就跌着沟里起老(了),公的佛(说):多大地事啥,跌哈起了(掉下去了)我把你抱哈。母巧(鸟)儿红着脸佛(说):哈怂!这也是我们老乡在一起互相调侃的话语。
也会用“陇语”讲起老家的笑话:“一个人在菜地里偷白菜,刚好这块地被某炮兵连征用做实战演习。一顿炮弹之后炮兵某军官才发现菜地里有人,赶忙过去救人,结果一个人灰头土脸的从菜地爬出来,边走边骂:“多大滴个事情沙?看把你们日能地,偷了个菠箥菜,你们哈怂还用炮轰上了,真是的魔(没)见过。”
到非常兴奋的时候,会敲着碗,茶杯朗念起李白的诗《五古·秋浦歌十七首》“锵锵石囊树,望望米贞林。桑桑博鹭芒,将将排候吟。君莫向秋浦,样声碎客心”(附原诗:千千石楠树,万万女贞林。山山白鹭满,涧涧白猿吟。君莫向秋浦,猿声碎客心。)
这都是我们老乡聚在一起对故土的乡愁带给的长久思念的见证。有时候黯然神伤,有时候兴致勃勃,但无论怎样,都是对故土湿漉漉的怀念和牵挂,对故乡那片热土的痴恋和曾经生活酸甜苦辣的诠释。
如今我生活在普通话为主的环境里,每次回到家乡我仍然说着西北老家话,老家的人总会说:“出去这么多年来,咋就没变音哩!”这绝非我的顽固不化,而是故土给我的烙印太深,那乡音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也融入了我的血液,每当在他乡,听到电话里父老乡亲传来故乡的腔调时,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记不清多久我没有回过家了,也就没有故土的消息,但是对故土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故乡的眷恋一时也没有停止过。对故土的那份情、那份爱、那份思念,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可以表达的。
乡音难舍,它真正纯真,真诚,身在他乡,乡音就是纽带,是亲情,乡音更是故土的关山巍巍耸立,是故乡的溪流绵延无常,乡音更是故土的风情山峁铸就,是故乡的小麦大豆染成。温暖的乡音让我有了一个温情脉脉的世界,故土充满温暖,但我至今远离故土,流浪他乡只好托书言情;故乡充满母爱,但我仍然无法扑进她的怀里,只好以乡音寄托不尽的思念;乡音是故土给我的一种力量,乡音是给游子的整个精神支柱!
有了乡音的牵绊,无论身在何处,游子都会远离生活中尔虞我诈的卑鄙;远离尘世中物欲横流的浅薄,迈着坚定的步子永远向前。因为想起那些个耳熟能详的乡音,心里就掠过一阵暖,一阵美,一阵惬意和温情。乡音,时时的牵动心音,翻飞在故乡的梦里。乡音,分分秒秒在游子的深情回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