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奶奶服了老散文

  恰逢周末,妻儿搭车回乡下看望父母。打小在城里长大的儿子,望见满山遍野的春意盎然欢喜的又蹦又跳,陶醉于自然之中。让我遐想起儿时的童趣,儿子的身影犹如童年的我。

七奶奶服了老散文

  守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却不由得自己一天一天的变老,谁也无法逃逆生与死的规律,自古以来这是一条无法解答的定律。

  儿子欢快的沉浸于自然之美,无暇顾及电话这端的我,妻子兴致的向我介绍儿子整个下午在田间“劳作”的场景,倒像成了个导游。

  本该挂机,妻子的末了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七奶奶四天前病倒了,最近一直在输液,中午刚去了看望,我迭忙追问病情是否严重。还好,幸亏及时发现并不致命。

  七奶奶已八十高龄,系祖母辈份中尚不多在世的老人。我对我的亲奶奶似乎没什么印象,遗憾的事更没能留得下照片,只能去从舅爷家中寻觅一些尘封的印记。大爷爷、七爷爷、九爷爷、东北的五爷爷和我爷爷(排行老三)是亲弟兄,自然我家与七奶奶的关系也就很近一层。

  我的童年几乎与七奶奶相伴,亲奶奶早已在我上幼儿园的那年过了世。那个年代那时的我才刚刚记事,七奶奶也是我在成长中很重要的奶奶了。

  听到七奶奶病倒的消息,我心中抑制不住的担忧起来。我一年一年的回家,七奶奶的身体也一年一年的每况愈下。落差其实就在一瞬,年前年后发生了大样。东北的大姑俩口子带着孙子,千里迢迢踏过长白黑水,穿越林海雪原风尘仆仆的回来探亲。多年千里之隔分外亲,娘俩激动的泪流满面。

  好景不长。大姑夫和大叔(七奶奶的大儿子)因口角大动肝火,爆脾气遇到了脾气爆,两个倔强的“小老头”撞了枪口,谁也不饶谁谁也不服谁还差点动了手。大姑父一气之下背起孙子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大姑在稍后的几日也别离亲娘。

  又是一场眼泪别离。七奶奶在这件事上已经失了控。大伯和父亲这些堂兄弟们都私下议论七奶奶做的不好。一场本该欢天喜地的聚会却酿成了一场空,大姑是哭着走的。父亲一再劝留大姑过了年再上东北,可她伤心的说:“喜他爹(大姑夫)也不知道和孙子进了关东没有,我放心不下啊!”

  走还是要走的。大姑的走给七奶奶的打击非常大。望着大姑离村的背影,奶奶再硬的心也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时钟马不停蹄的显示着时间在不停的流逝,钟摆毫无疲倦和忧愁的左右右左机械的来回摆动,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一切。新年的钟声也在鞭炮齐鸣中敲响,人生的滋味在生活中慢慢品尝;一条短信的祝福从遥远而寒冷的佳木斯传到了大叔的手机里。短短的话语,暖暖的情意,连一向倔强的大叔也服了软,也向我诉说年前自己和姐夫发生的不快乐,煞是懊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都已年过半百之人。静心之后,明镜之心,想必大姑夫也是达理之人。亲情之水浓于水,千山万水也隔不断那丝丝缕缕的牵挂。大年初一的清晨,我呼吸着鞭炮和春联装饰过的新年气息,带着喜庆和祝福给七奶奶拜年。

  春节话春贺新春,亲人远离惦亲人。七奶奶那年味扑面的老脸上,掩饰不住对大姑的牵挂思肠,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俩儿子在身边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东北的'闺女。

  言语中,七奶奶念叨最多的就是大姑。年前的风波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八十多岁的心上。

  新年一过,大叔也想通了。趁着与外甥小喜的新年短信祝福也借机向姐夫化解“干戈”。“想想也是,都快埋入黄土半截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掐架,人家大老远跋山涉水的赴回来,我还跟姐夫抬杠,真是不应该啊……”大叔呷了口空气中散发着辛辣的二锅头,又抽起了夹在指缝间吐着火星子忽闪忽闪的烟卷,我非常懂得大叔此时的心情。事已至此,只好让时间去冲刷过去的一切,相信大姑夫围在东北的热炕头上,他的心也在挂念着老家的亲人。

  七奶奶的病终归没有瞒过大姑,听说又要从东北赶回来,还是被大叔给劝住了。谁都晓得这东北来回一真趟得花费不少的钱,再说七奶奶的病情也大有好转。

  还记得拜年那天,七奶奶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眼神中透露出对生命的无奈:“瞧瞧!大孙子都三十多岁了,我也老了,不中用了。”

  我宽慰道:“奶奶,可别胡思乱想,人多活一天就好一天。像您现在,只要能吃下去就是好事,闲着时候常出去溜达活动活动筋骨。”

  “你七奶奶的饭量还可以!”大叔接过话茬微微一笑,话锋一顿,“不过,她的身体确实不如前些年了,跟上去年纪有很大关系。”

  我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早晚一天我也会慢慢变老,我也会终归我的宿命。但我也懂得有这么一个道理:做子女的,一定要在老人活着时多多孝敬,莫要等入了黄土再去献孝心。不要忘了,谁也会变成老人。

  七奶奶是幸福的,有女虽远膝下有俩子。七奶奶是幸运的,见证了新中国成立并横跨两个世纪的老人。七奶奶是快乐的,心态决定了她的命数。我无法乞求老天吝啬给老人家万寿无疆,但求她健康长寿,享受每一天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