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好个凉散文

  快到中秋时节,暮色来得急。夕阳不再眷顾人间美景,还没来得及看她少女般红晕的脸,就一下子沉到山的那一边。大山再没了少女的绿色裙装,只剩了农家汉子黝黑的脊梁,蜿蜒到天边的云霞。傍晚的云霞,还没来得急舒展曼妙的身姿,金光就黯淡了,空气好像一下子凝结了,格外的寂静,没有半点的声响。我看着远方的树林,黑压压的,不再是照着金光,没了半点生机。

秋风好个凉散文

  很多时候,就这样一个人走,百无聊懒的看着路边的风景。破败的木椅上,几对年轻男女一边翻看着手机,聊着QQ,一边手指不停地打着游戏,不时旁若无人地发出阵阵笑声。看着青春洋溢的脸,没有半点我那个年少时代的凄苦和忧伤。我也许是早已和这个世界脱轨了,开心快乐的事情,总是离我很遥远。在这秋风里,我看着不再红艳的花儿,看着那片干黄的野草,我想,这也许是我们这些生灵的一个成长轨迹的缩影吧……

  我总是喜欢春天的风景,春风里,小草顶着一冬的枯黄碎叶,随着风频频点头,伸出尖尖的小手和路人打着招呼;那满地的不知名的小花,红的,黄的,淡紫的,星星样的眨着眼;那鹅黄的柳条,抽出三片嫩叶,夹着毛茸茸的花蕾,泛着淡黄,在柔柔的风里,摇摆着,舞动着;那刚出生的小山羊,张着浅红色的嘴唇,咩咩的叫着,一身洁白的绒毛煞是招人喜爱,高兴地从这个土丘跑到那个土丘,一溜烟似的,来回的'蹦跳着、淘气地用那颗小脑袋撞击着沙土、草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那清清的河水,在春风里静静地流淌,和岸边的小伙伴们诉说着冬天的寒冷寂寞,只有在拐弯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河水里的小鱼也活跃起来了,不时地冒出头,画出一个个小圆圈,向岸边扩散开来;那河边的芦苇冒着尖尖的叶子,着一身新绿色的衣裙,在风里也开始晃动着,好像在和鱼儿打着招呼,那一冬的离别,一季的思念,一声最真的问候,在这个风里,透过河水直入河底,我想那鱼儿是懂了,你看她左右摇摆的样子,还不时冒出头,调皮地做个鬼脸。在煦暖的阳光里,白云悠悠,天空蔚蓝,低飞的燕子,林间鸣叫的小鸟,是那样的美,美得让人忘记了这是在人间……

  一阵凉凉的秋风,吹起残破的叶子,在空中飞舞着。那莫名的凄凉,惊醒了我感怀春天美景的梦魇,我又回到了现实。不觉中,我走进了一条街市,正在修建的居民住宅楼群外,三三两两的农民工,捧着饭碗,在路边吃着青菜炖豆腐,那粗糙的,指甲盖里还带着黑褐色泥沙的大手,握着三四个馒头,不时地塞进嘴里,大口的咀嚼着。几个老头,忘不掉饭后一棵烟,赛过活神仙的陋习,使劲的吧嗒着纸烟,一股股呛人的劣质烟草味,夹着满是汗臭的酸腐味,飘荡在这个街头……

  不远处,几辆灰色长安牌儿面包车,杂乱的停在这条还没有正式开通的大街上,到处是小商贩叫卖被褥,破烂衣服的声音。秋风真的凉了,昼夜温差变得越来越大。在建筑工地上,民工们已经无法随意的直接躺在用竹板搭建的大通铺上睡觉了。吃完饭的几个人凑到一起,叼着劣质烟卷,嬉闹着,随意地往地面上吐着大口的唾沫,趿拉着满是水泥印迹的鞋子,一步三摇的走到卖被褥、旧衣服的小摊位前,指着那满是线头,疙疙瘩瘩的被褥,和卖被褥的中年女人讲着价格。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终于弄了个女人带着哭腔说的跳楼价。看着那个卖被褥的中年女人,挥舞着白嫩肥胖的大手,满嘴喷着吐沫地夸赞着农民兄弟会讲价,将来一定能赚大钱,还同时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好像真的赔本大甩卖是的。几个早已动心的民工,被吹嘘地飘飘然起来,好像自己真的一下子成了赤脚绅士,是当仁不让的大富豪。他们中间不断有人故作潇洒地从褶皱的裤兜里,掏出几张揉得稀巴烂的人民币,买上一床被子,外加几件满是褶皱的衣衫裤子。无论是衣裤,还是被褥,那大大小小稀松的针脚随意的爬满了布面,不知道那些被褥是不是黑心棉,那些衣服是不是洋垃圾,反正没个型,乱丢在摊位上,就像一个个旧社会逃荒用的大布包……

  天渐渐的暗下来,街灯的灯光开始跳动,渐渐地变亮起来。在这个秋风里,我望着不远处的街那头儿,空调挂满了外墙镶嵌着马赛克大理石的花园洋房,那里绿树成荫,各种奇花异草被园丁修剪的井井有条。保卫森严的别墅群落,不时有豪华的敞篷跑车出入其中。透过铁艺围墙,人工修葺的带状丘陵,长满了高大的乔木,远远地看到穿着时髦的女子,悠闲的溜着不知名字的宠物狗,或伫立在凉亭,或漫步在人工湖边,是那样的惬意,那样的富有生活气息……

  不知为何,在这个秋风里,我却莫名的感到了寒凉,那阵阵的秋风,吹打在我的臂弯处,格外的凉,一直凉到我的心里,渗入我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