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里飘出乡愁的滋味抒情散文
每一个村庄对土地的命名,就像父母给新生娃娃取乳名一样,质朴、生动、贴切。
土地生长出庄稼,庄稼的果实填我饥腹,壮我筋骨,连同母亲的乳汁一道哺育我长大成人。
“东圩南”,因这块土地在庄前大圩堆的东边,位于村庄的南方而得名;“六格子”,是由六个小田块组成的一方四十多亩的地块;“三接子”,是三块地依次相连的田块我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掰着手指头开始点名,点庄上土地的名字:“后秧田”,这是村庄后边的一块地,顾名思义,它土地肥沃,水路畅通,是适宜种植水稻的上等地块;“北撂荒”,在村庄北方的最边缘,旱谷地,易生杂草,撂荒地,土质贫瘠,不论种植稻麦或是生长瓜果蔬菜,穗小个矮,黄不拉几的一副营养不良状,庄上的大叔、大婶摇头叹息:“不出产的疙瘩田。”这类田块,就像不懂事的孩子惹大人厌嫌,自然没有人去宠爱它。分田到户,这些田块就成了弃儿,没有人愿意拿正眼去瞧。大伙儿聚拢开会议事,打七折,一亩地折扣成七分地参与按人头均分到户。即使如此,抓阄摊上的户主,也会哀叹几声命运不济,比如那年雷大伯抓到“北撂荒”的阄,实有八亩地的面积折成五亩计数,账面上他占了大便宜,但他是得了便宜不领情,牢骚怪话,“忙死累活,八亩地赶不上人家四亩地的.收成,谁愿意换?我再倒贴二分地。’
我曾在一个村听到一块地的名字叫“飞机场”,不禁莞尔,问及此名来历。当地村民回答,这块地处于村子的最边缘,与另一个镇的边缘村接壤,离村庄有三四公里远,意思是要乘飞机去种田。我们庄上有一块田叫“西乱地”,就是因为靠近坟地附近而得名。乡村土地的名字,千奇百怪,意象纷呈,让你揣摩,时刻在让你感受乡土文化积淀的厚度。
土地的名字与村庄一道,烙在每一个出生在这里的人的肌肤上,成为深入我们骨髓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