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热爱不遗憾散文
在你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之前,你所经历的所有不想要都是为了坚定自己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想要。
01 去年三月,也就是一七年三月,我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义无反顾的选择单招,四月中旬便潦草的给自己高中三年的流浪生活画上了句号。
因为按部就班毫无作为的三年,我开始茫然,仿佛置身于白雾缭绕的深渊之中,目光所触及之处,便是巨大的无望,无边无垠。
没有恐惧没有惊悚,只是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却更为让人麻木虚脱,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我想我应该要做点什么,打破这虚无却又将我禁锢在其中的铜墙铁壁。
我选择换一个环境,也换一个身份。比如:从学生转化为老师。
在我妈和小姨的一通电话之后,我成为了一名生活老师,在幼儿园,负责中班孩子们的生活起居。
孩子们的年龄都在四五岁左右,有的活泼爱动,有的腼腆害羞,有的爱笑,有的爱哭,每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捧着怕摔,含着怕化。
我的目光愈发明亮温和。
孩子们的心思是敏感柔和的,他们能清楚迅速的捕捉到老师眼角流溢出来的是喜爱或是不耐,我心疼他们小心翼翼的眼神和过早表现出的懂事。
夏天的早上是一天中唯一舒适的时辰,我骑着自己黄色的旧电车,车身上的尘土随着来回的次数也盖了薄薄一层,我也懒得擦,任由它越积越厚。
每天清晨我都能收获三十句左右的‘早上好’,我会说四十一句。那几个不爱说话的孩子都是胆怯害羞的,还有一个是从未说过话的。哪怕是急着去厕所,他也只是走到你的身旁,抬头看着你,等着你一个一个问题的问他,然后等到你猜对了他才会点头。
或许他说过,仅仅一句,唯一一次:‘路老师’,是午睡醒来时我帮他穿鞋时,我对他说:‘老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话,你可以叫一声路老师嘛,路老师帮你穿鞋了呢’。我到现在都记不清那句轻轻的软软的路老师是我自己幻听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很瘦,也不高,坐在幼儿园准备的小塑料椅子上,脚可以晃来晃去,像荡秋千一样,挨不着地面。不太合身的园服包裹着孱弱的身体,混在孩子中间,我时常要看好几次才能找到安静坐在一旁的他。
因为从不说话,便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不会在上课时接头交耳,也不会露出欣喜的大笑,哪怕是奖励给他玩具或者是糖果,永远都是抿着嘴,定定的看着你,眼神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清澈明亮又夹杂着一部分恐慌和防备。
这个孩子姓许,言字旁的姓,却从不与人交流,我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也不知道他究竟遭受了什么,毕竟我只在那里将近三个月。
我能做的,就是在空闲时多与他交流,哪怕都是我在不停的说,他低着头望着脚尖。
我喜欢孩子,喜欢他们干净到几乎透明的眼睛,温软的声音,还有在我背后耍的小机灵和扮的鬼脸。
但我知道,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确实想要成为一个温暖的人,但不是这样,过于安稳只会让我丧失对生活的追求,我更喜欢新鲜感。
我需要防腐剂来让我更加饱满鲜活,然后热爱这个世界。
我又要出发了,这次的身份是大一新生,来到了郑州。
02 一七年八月末我拉着笨重的行李箱,做了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和两个朋友,开始另一段旅程。
这是一所民办的三本院校,我单招的是专科,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市场营销,录取了,没有太开心,意料之内而已。
开学那天我穿着纯棉白T恤在太阳下有些晃眼,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中,我有三件一模一样的纯白T,大概是因为百搭,又或者是舒适。
军训大概是二十天,我记得不太真切了,随着会操时教练的口令,被我狠狠甩在背后的不仅仅是脸颊上豆粒大的汗水,还有我荒唐的十八岁。
没错,我成年了,可我还是不知道明天在哪。
空气充斥的不止是秋天清冽的风,还有十八岁少女不安份的荷尔蒙,大概,我是属于远方的姑娘。
你若是问我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大学生活就是在睡觉,上课,玩手机,看书,吃饭之中度过的。
你若是问我有什么收获,大概是十分幸运的认识了几个有趣且可爱的朋友。学习?大概是不可能的,对于我这个废柴来说,我更喜欢喝酒吃肉。
当然,我是不喝酒的,因为难喝。
我喜欢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热衷于体验各种生活,所以我在这学期去了开封还有焦作以及去巩义嵩山滑雪。
在开封吃西司一条街,吃到凌晨,在开封府前划船,蹬自行车一个多小时...
在焦作我坐不要钱的公交车,在万达看万粉狂欢节,去圆融寺拜佛祈求不挂科...
关于滑雪,我能想到的`只有浑身酸胀疼痛以及一个告诉我要多摔才能如履平地的安全人员...
我想,我停不下来了,我想要的生活,应该就是一直走下去,去品味人生百态。
所以,我决定要成为一个勇敢、坚韧、温暖、独立、好看的姑娘。
03 因为知道自己心系远方,寒假的时候我便和朋友去了太仓打工,在一八年一月中下旬。
我和朋友只打算在这里待二十天,便没有租房子,只是住在一个简陋的旅馆里,三十块钱一天。
旅馆是两位老人开的,房间并不大,没有空调,床在西南角,靠垫是褐色,被子是棉花的,有些潮湿和沉重。床的斜对面,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打开后是呲啦呲啦的声音,没有画面,大概是时间过于久远。
许是阳光照不进来的原因,每次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冲鼻的霉味。
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漱是靠着厕所的公用水龙头,且只有两个,拧紧了也会有水滴下来。没有热水器,但靠着墙边有一排暖水壶,红色的,绿色的,以及各种花型,在下着雪的冬天,那是我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找中介,我进的第一个工厂是服装厂,工作是把前几年剩下的发黄的过时的衣服重新叠整齐装起来,机械式的工作,不需要动用一点脑子。
第一天,我的肩膀、腰肢、小腿以及脚底都是割肉般的疼痛,手指也冻肿了起来,鼓鼓的,像癞蛤蟆。我不断的抖动着小腿或脚踝,戴上棉服上的帽子,风随着窗户挣着抢着灌进车间,骨头缝都是冰冷的。
工作的时候是站着的,一天十一个小时左右,工资一百七。
大概五天,我终于适应了这种日子,但回到旅馆之后,我依旧像一摊水泥一样趴在床上连脚趾头都懒得动一下。
服装厂呆了十几天,便放假了,因为没到回家的时间,便想着再去找些日结的工作,毕竟房费还是要交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悠悠的醒来,睁眼,依旧是布满灰尘的天花板,还挂着掉了漆的风扇,仿佛下一秒就会‘噗通’掉下来。
简单洗漱,化上淡妆,准备出门,中介刚好打来电话,原来是另一个服装厂需要一名女工,要做的话现在便要立刻去,工资做完就结。
于是,空着二十四小时没吃饭肚子,上一顿饭是昨天吃的面条,我吭哧吭哧的跑到中介,又被中介骑着电车带到工厂,这次,做样板,不过有空调,可以坐着工作,闲的时候还可以玩手机。
下午吃的是盒饭,青菜肥肉掺杂在一起,油腻的味道闻起来让我有些反胃,吃了几口便整盒扔进了垃圾桶,生活当真不易。
晚上八点半下班,天已经黑透了,风呼呼的刮着,打在脸上紧紧的疼,幸好路边还有路灯,让我不至于两眼抹黑走回去,半个小时的路程,我走的心惊胆战,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个工作我干了不到两天,因为第二天下午五点这个工厂就放假了,走回去的时候顺便找中介领了二百块钱的工资,去美发店洗了个头发,花了三十块。
当天晚上,我在微信找到另一个中介,报名去自行车厂,车接车送,日结,工资一百七。
车接车送的厂大概都比较远,我六点起床,天蒙蒙亮,街边的店铺大多都还关着门,路上依稀的车辆来回穿行,在早餐店吃了包子喝碗胡辣汤,在七点之前去到中介那里。
在自行车厂我负责修坐垫的毛边,那里的大姐很温柔,她让我慢慢来,不着急,别伤着手。她说她有个像我一般大的儿子,已经不上学了,也在打工...
这是我在的第三个厂,没有第四个了,因为当晚四点我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要跑去太仓遭罪受,但是,我感觉自己找回了原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太仓,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在那里遇见的陌生人,大多都是善良且无私的。
他们或是上有老下有小中年人,又或是刚结婚攒钱买车买房的小年轻,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却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我也想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
一八年三月十六日
我相信我会一直走下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重新热爱这个世界,重新爱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