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黄昏散文
安庆晚报编辑黄老师,在微信上发了一组风景照,题名为《秋黄昏》。这是一组动静相宜、青黄相间、色彩金黄的傍晚景致的美照,既有风华茂盛的夏日欢欣,又有丰收在望的秋天喜悦。
秋黄昏,安详、静谧,丰硕、壮美。
我漫步在山区小城的河边公园。初秋傍晚的风,肆意地放逐着凉意和泥土芳香,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祥和与愉悦。展眼望去,天高云淡,鸟翔蓝空,夕阳染红的云朵,在山顶、屋顶、头顶上悠然飘动。眼前的衙前河披上暮色,深沉得像一条墨色的缎带,不疾不徐,柔柔地舞动着曲长的躯体,淙淙地演奏着宁静的黄昏乐章,由西北打个弯向东流去;喜欢黄昏的生灵们,用其独特的曲调为小河伴奏着……顷刻间,黄昏变得灵动起来。
暮色一点点漫了过来,像一块柔红色的纱巾,将天地朦胧在一幅矜持的画卷中。一个人独步在清幽静谧的河边,眼观河水倒映的灯红酒绿,耳听绕城而过的河水潺潺,尽情享受着暮色静美的黄昏。
溪水般的心绪,在这静美的秋日黄昏,掀起缕缕微澜,让搁浅已久的心事又慢慢浮起,那些牢牢镶嵌在岁月故里的旧事,在秋黄昏地翻阅下,依然鲜活如初。
山城的四周,是连绵起伏高低相错的山脉。目光的尽头,山脉由橘黄渐渐变为淡淡的青紫色,像一组刚刚出炉,由炽热而慢慢冷却的青铜器,山峦和天边相接的地方,交织成一条文字难以描述的彩线。山峦那边夕阳反射的霞光,将远处起伏的山脉,镶上一道炫目的银边儿,像一条蜿蜒游动的苍龙,在暮色中极显苍茫。山的轮廓,朦朦胧胧,格外神秘。河边小树林,升起稀稀薄薄的.晚雾,在微风地轻抚下,轻吻着整片树林,置身其中,似真似幻,半人半仙……一群飞鸟地掠入,搅动了林的宁静,也将这暮色中的天堂拉回人间!
这画面就这么和我静静地对视着,对视着……感染我的审美视觉,让我走进一种亘古的洪荒里。每棵草,每片落叶,每束光线,都傲然独立。
我忽然记起三十年前,这条河上的那座木桥。一头连着老街,一头牵着新城。桥,只行人,不行车,走在上面,哐哐当当的,音乐感强,有种喜上鹊桥的感受;不记得哪年哪月,拆掉木桥,建起了水泥桥,行人通车,甚是方便;几年前,又拆桥建起了廊桥,行人、通车,做生意,功能齐全,既实用,更壮观,成了小小山城的一道风景。
水在流动,桥在变化,山城更在发展。记忆,像突然打开了闸门,旧城老景,涌现眼前,随便在某一个历史点停留下来,都会截取许多美好而不再的回忆。如今的小城,高楼林立,歌舞升平,一点不差大城市的气派与做派。此时此刻,旧貌对新颜,旧事与新景,真像这五彩缤纷的景致,令人兴奋、激动和感慨。
我徘徊在河边小公园,想着往事,看着夕阳和飞鸟。有一群鸟贴着夕阳的身边飘过,留下几片轻羽飞翔。也许,鸟儿知道我的心境,知道只有这蓝天、夕阳、彩云是永恒的。
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我眼前这棵小草上,然后合上翕动的翅膀,再也没有动,做着它那美丽的梦。有人曾说,蝴蝶的前身是花朵,所以,今生永远追随着花。也许,这只蝴蝶经历了春夏两季漫长地寻寻觅觅,到此时,终于功德圆满了吧,沉浸在花儿的冷香中慢慢老去。
我想起了祖母,她生前喜欢在这样的夕阳下,端条板凳,坐在老屋操场的黄昏里打盹,一坐就是整个小时的。此刻,我觉得这只蝴蝶,是不是祖母的化身?她要看看子孙们,看看当今的世界?
秋黄昏,一阵阵细微的脉动,一缕缕琐碎的往事,在这丰硕与凋败链接的端口,竟然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璀璨。人置身于秋日黄昏,也应该将心灵融进,亲历黄昏的安详与静谧,收获淡定与从容。现今的灯红酒绿,与往日的朴实无华,是不同的景致,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论你是喜欢还是厌烦、欣赏还是鄙夷,它都是客观存在的现实。在这个现实面前,我们只有淡定,只有欣然,或者说,只有接受、适应。而这份淡定,这份欣然,这份老成,只有在灿烂丰富的时光里慢慢形成,特别是秋日时光。
这分明就是秋、秋黄昏所赋予的觉和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