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吃稔稔散文随笔
“吃稔稔”这个词,在汉语词典里还没有定位,却在人们脑海内早已生根立足。三年自然灾害的年代,到了春天四、五月份,我们这里有不少农家人把上年收获的粮食都吃光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眼巴巴望着种下的麦子能早点成熟,立夏一过就有人动起“赶青”的主意。说到“赶青”,是指那些长在田里的麦子才干浆半熟,饿急了的农民忍痛把那半成熟的麦穗弄回来。然后将麦穗用刀斩细,再用手揉下那青润的鲜麦粒,在风头里扬去皮壳,用石磨碾成“稔稔”。为了保住生命,这就是穷人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那时每吃上一顿“稔稔”,农家人总是含着泪水咽下的。
我已过古稀之年,就是在那个年头吃“稔稔”过来的人。那时家里很穷,人口多、劳力少,分配的粮食不够吃,加上又是自然灾害,一家人的生活尤如雪上加霜,只好提前到私有田里捡麦穗,过上那“赶青”的.日子。把麦穗做成“稔稔”后,哪舍得尽饱吃,总是以野菜皮糠为主,少放点“稔稔”做“引子”,每吃上一顿,一家人总要难过好几天。“赶青”的生活真苦,人们整天是饿得头昏眼花,时间长了,面黄肌瘦,有的老人还得了浮肿病。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来,仍记忆犹新。
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了,农家人粮食充足有余。再加上一些美味菜肴,把那“赶青”的年代早已打入冷宫,吃“稔稔”度日保命的事也尘封于历史。
时下进城卖“稔稔”的农民还有,他们都是精明能干的人,抓住城里人爱吃新鲜食品的心理,就把未成熟的麦穗做成“稔稔”,给城里人吃个新鲜,尝个新奇。“稔稔”成了一种新鲜的特色产品。困难时“赶青”吃“稔稔”为了度命,现在“赶青”吃“稔稔”为了尝鲜,这真是农民生活的一大变迁。听一个卖“稔稔”的人对我说:“现在城里爱吃稔稔的人很多,他们不吃不知道,越吃越爱吃,五元一斤,挺好卖的,做‘稔稔’生意,也是一种时尚食品新财路。”当时,我也买了一斤,带回家细细品味。一来回忆一下过去的生活,想想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再则,看看地球之大,人口众多,在这大千世界上,还有许多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想到边远山区,想到玉树地震灾区人民,我就在心中告诫自己,居家过日子一定不能忘本,要牢牢记住“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古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