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笛散文
远处有笛声悠扬,时断时续,若有若无,不知那吹笛的人儿是否在诉说着和她一样徘徊若失的惆怅,她在想。
妈打断她:二十多岁的大闺女了,没考上大学成天瞎想个啥,找个婆家嫁掉吧,乡俗都这样,免得左邻右舍说闲话。心如死灰的她从前没有过白马王子,就是黑马王子也没敢想过,也不敢奢望,嫁掉就嫁掉吧。
跟着媒婆去相亲,木呆呆地站在未来的婆家。“同意啦?”“同意吧。”
“半个月后送日子?”“半个月后接日子。”他怎么样,为什么要怎么样,嫁给谁不一样?庄稼人能干活知道混碗饭吃就行,结婚不就是生孩子接香火吗。
丈夫很憨厚,庄稼活样样会。丈夫说:“给我生个娃吧。”她说:“是,给你生个娃。”
她真有了他的娃,很好看,溜溜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她笑了,说:“给孩子起个名。”他说:“行,叫星星、杨杨、丹丹、圆圆……城里人都这么叫。”她说:“叫梦笛吧。”他不懂,叫就叫吧,反正以前老辈人还有叫猫仔狗蛋的呢。
可她的脑中总有笛声悠扬,总觉得憋闷得慌。“给我买些纸和笔吧。”她说。“行,下次赶集给你买”丈夫回答。拿起纸和笔,想写点啥,真的写了,她落了泪,为什么要落泪,死了的灵魂还会复活?也许是。
她喜欢笛声,悠扬、婉转、凄清、优美,有时如歌如舞,有时如泣如诉。面对家乡难以启齿的'大山和大山难以启齿的心事,她没敢苛求,那满山的竹子,随处都能截上一段做成竹笛呢。她喜欢听,也喜欢吹,她会吹《春江花月夜》、《霓裳羽衣曲》。“江天一色无纤尘,愿逐月华流照君。”只有这时才会唤起死去的灵魂。《但丁》、《浮士德》、《高老头》……歌德、塞万提斯、普希金……
“你的信,你写的啥子东西,听说获奖了。”丈无说着把信给了她。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窝有水样东西溢出。“明天我要出一次远门。”她对丈夫说。是的,她要远离山乡,她要去追寻丢失的梦,梦中有笛声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