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的诺言散文

  明媚的夏日清晨,脗遞带着儿子从老家乘车赶回县城。老家在巴山深处的一隅,距离县城七十公里。

轻许的诺言散文

  沿途青翠葱绿的山色让脗遞痴迷,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叽叽喳喳的儿子象一只欢快的小鸟,喋喋不休地同邻座的小女孩说说唱唱,打打闹闹。

  蜿蜒的山路在汽车哼哼叽叽的喘息声中终于停了下来,县城到了。脗遞拉起儿子的小手,快步向车门走去。儿子的小手不知何时拉起了小女孩的手,临别的时候,儿子挣开脗遞的手,回头望着那女孩:

  “我家在光明街,你要来玩哟!”

  小女孩应了一声,小小的背影在她妈妈的牵扯下渐行渐远。脗遞问儿子:“你刚认识她呀,怎么就叫人家来家里玩呢?”

  “是啊!”六岁的儿子昂起头,仿如一个大男子汉。“她也不一定会来!”说完,低下头搓着小手不安起来。

  是啊,她不一定会来!也许过不了多久也就根本不记得这事了。可在儿子的小小的心里,他一定还记得那个夏日的清晨,那朵明媚如花的笑脸,那个曾答应来他家玩的小女孩。

  望着儿子那无邪的明亮的眼睛,脗遞心中那隐藏多年的伤痛惊悸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记的和不该忘记的他都已经忘记大半了。每每想起那一张清纯的笑脸,心里便多出了无数的惶恐和不安。也许她早已不记得了,萍水相逢的际遇,人微言轻的邀约,她或许早就忘记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秋晨,脗遞从县城转车赶那趟开往巫山县城的早班车。那时天还未亮,秋风过处,树叶瑟瑟地抖落着几分寒意。

  车内没有开灯,可脗遞却偏偏带了太多的行李。拥进车厢里,将行李尽数放在座位上,手里仍提着给同学代购的一捆书籍。脗遞茫然着手足无措,朦胧中一句柔柔的女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把书给我拿着吧!”

  脗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坐了下来。当他睁开惺忪的'梦眼,绯红的秋日朝阳轻盈地悬挂在明净的天幕上了,好明亮好纯净的秋晨啊!脗遞回过头,她仍怀抱着那捆书在熟睡着。脗遞轻轻地推开车窗,一片红红的落叶随风轻飘了进来,静静地栖落于她的发际,宛如那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脗遞轻轻地取下那片树叶,微微的震颤惊醒了她。她睁开睡眼,在车厢里茫然地搜寻了一遍,便将眼睛移向了窗外澄澈的天空。

  汽车如老牛拉破车似的在盘山的公路磨蹭了六个小时,终于到脗遞的终站了。他惴惴着将那片落叶递给她,她疑惑不解地接过那片红叶,莫名的红晕遍满了她的脸庞。

  “下次来玩,我家在县委大院里面!”接过她那双纤手递给他的书,脗遞狼狈地窜下车。

  载着她的车一溜烟地跑了,脗遞仍呆立在路边。那一刻,他的心中感到了一丝悔恨,一分难以名状的失落扰乱了心的平静。

  淡淡地相遇又淡淡地分开,他们彼此根本就不知道名和姓,甚至也没有真正地彼此注意过。可是,为什么脗遞竟不加思索地冲口说出那句话?是为了满足虚荣的自尊,还是那隐藏在心底多年来自卑的迸溅?

  那年脗遞读高三,在离家三百里远的巫山县的一个镇中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