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茶区曾是殖民者掠夺的对象随笔散文
在景洪的一次交谈,甚至惹恼了几个茶客,他们冲我们咆哮道:“你们不是研究历史的吗?翻翻书就知道,那边产茶的地方,原本就是我们版纳的,被法国人抢过去了至今没有归还,搞得现在十二版纳都不完整。”
这种满怀遗憾的叹息,李拂一在《佛海茶业概况》里也如此表达过:“十二版纳,原包括思茅、六顺、镇越、车里、佛海、南峤、宁江、江城之一部,及割归法属之猛乌、乌得两土司地。至近今所谓之十二版纳,则以前普思沿边行政区域为范围,即车里、南峤、佛海、宁江、六顺、镇越等县区及思茅之南部,江城之西部。其猛乌、乌得两土司地,早已不包括在今之十二版纳之领域内矣。”
在中国一个镇与老挝一个省因茶联姻的背后,有着更为揪心的历史。从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上看,丰沙省呈“凸”型顶在中国地图上,也像锥子般刺痛了国人的神经。这凸出来的`区域,约有3000平方公里原属中国领土,晚清*割让给法属老挝。因为这里太靠近茶区,在中法谈判之初,就引起了关注。
1895年6月,云南著名的士人、时任翰林院编修的陈荣昌(公元1860年—公元1935年)上书光绪帝,问询大清与法国换约事宜,是否包括割让普洱、蒙自等地,又是否允许法国人开办锡矿厂。他示警朝廷,法国人“必图利于茶山”。
清廷回复说,没有这回事,割让之地并非普洱、蒙自等边地,而是猛乌、乌得两土司之地。
猛乌、乌得两地,就在今天丰沙省境内。至少在当时的清廷看来,割让这些地方是可以承受的损失。但陈荣昌的警告暗含的忧虑也许是:这样一来,原为中国**所严禁的茶种外流将无法避免,会带来巨大灾难。近代中国面临着内忧外患,云南茶山也不能自外。
1856年,杜文秀和李文学起义,控制了大理和哀牢山。起义造成的混乱长达21年,甚至有4年时间他们直接占据宁洱城,控制了普洱茶通向*和东南亚的市场通路。1895年,猛乌、乌得割让给法国后,法国对通过老挝销往东南亚的茶叶征以重税,甚至一度禁止茶叶通过,导致云南茶叶销量锐减。
晚清以来,西方国家为了在中国之外开发、种植茶园,不断派遣“植物猎人”到中国盗取茶种。在他们持续的努力下,华茶终成域外之物,由此带来的世界茶叶格局变化影响深远,并持续至今。
是时,中国茶已经被印度茶压得喘不过气来。从1888年开始,印度茶在出口额上,已经全面超过中国。如果法国人再深入到茶区腹地,那么中国茶业的空间将会被进一步挤压,中国茶的“摘山之利”必将成为美国人口中的“稽古之词”。
这种危机意识,不只是存在于晚清,直到今天在国人思维之中依然没有消除。
2007年出版的《普洱茶原产地西双版纳》,作者詹英佩在布朗山发出感慨:曼糯的布朗族与缅甸的布朗族炊烟相望,同样的民族,同样的生态环境,缅甸没有古茶园,但曼糯却有大片古茶园。她因此说,开辟茶园是车里宣慰使年代的经济发展大计,是一项国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