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习惯散文
老秦是一个孝子,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了起来。
男人的哭总有一种压抑,但是那种强自让自己不哭出声的哽咽更是让人很伤感,他的哭理由很简单,刚才开冰箱的时候居然在最底层找出满满两大箱子馄饨,都是用塑料方便袋包好的,每个袋子上都写着馄饨馅的名字。
那字很不好看,歪歪扭扭的,有一些还是白字,比如说酸菜的酸就写成了“蒜”,也有省略的,牛肉都用一个“牛”字来代替,老秦知道,这是他妈妈留下的,应该是母亲去世前就包好放在冰箱里,只是前段时间忙忙碌碌,要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老太太的房产要过户公正等等忙得不可开交。老秦兄妹四个,就他一个人在济南,父亲过世后母亲就来济南和他一起生活,老家的房子自然都留给了大姐她们,但是虽然有遗书,而且老秦也写了放弃声明,但仍要进行公证的,老秦别墅里有三个冰箱,这一个就放在母亲房间,他一直都不愿意单独面对母亲留下的一切,这事他做的很对,就像现在收拾,仍要大哭一场。
南方人都喜欢馄饨,老秦从小没少吃这种食物,只是后来读书后分配到济南,就少了这种口福,偶尔回家过年过节,往往是大鱼大肉,其实他最想吃的却是母亲包的馄饨,但就怕母亲劳累,几乎从不提起。母亲来济南后老秦也不肯让老太太操劳,总是说自己吃什么都行,当然有时候一些无意中的行为可能暴露了他的秘密,老太太虽然从来不提起,但却每到一定的时辰总要包些馄饨,他家里有保姆,但这种事情老太太从不肯让保姆做,都是在露台明媚的阳光里给儿子做点他想吃的。
前段时间老太太脑梗,突发时送到医院待了三天就走了,这三天她的女儿女婿外孙都过来了,老太太很安详地离去,老秦唯一想不到的事就是她居然给自己备了这许多的'馄饨,也许老人在这之前就有一种预感,也许她把做馄饨当做了爱的表达习惯,一切都无法证实,只是我听着秦总的哭声眼泪也湿润了。
老秦和姐姐们的感情极好,三个姐姐除了二姐英年早逝,其他俩姐姐都是老秦给在无锡买的房子,全款,没有一点折扣,就连后来再婚的二姐夫家里,他也给自己的外甥女买了一套房子,算是对姐姐们一视同仁,这并不因为秦总有钱,最重要的是感恩之心,他从小就是被几个姐姐供养大的,甚至二姐三姐因为他还失学了。
老秦是江南人,老家在无锡的一个郊县,那里盛产无锡排骨,只是他家里有点老传统观念,父亲一定要生个儿子才肯罢休,因此母亲就一连串生了下去,一直到他才算刹住车。本来老秦的父亲在周围算是有名的工匠,但儿子出生后不久,因为乐极生悲的缘故,父亲从一座石桥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后脊椎骨,虽然不至于完全瘫痪,可是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推着一个凳子前行,虽然老秦是独生儿子,却一点也没享受到特殊的爱和关怀,反倒是和三个姐姐一起下田耕作,照顾父亲,母亲因为生孩子太多,身体也不是很好,一到下雨阴天就腰酸背疼的起不来床。
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们家的经济实力只能供养一个人读书,那时大姐早已经辍学,二姐是初中,三姐则是小学,老秦读了一年级后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读书的料,就有点想要放弃,但是全家人开会的时候,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但用手一指儿子,你必须读书,就这样两个姐姐也都回家种田了。
也许是因为心理压力转变成为了动力,也许老秦本来就是聪明孩子,后来他的学习一直很好,一直高中毕业读到了大学,然后就是毕业后全国分配来到济南,家里父母的照顾都是三个姐姐,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也没有一个人拖弟弟的后腿,也许他们都把这种爱当做了一种习惯,习惯于往前走,而不考虑生活中的艰辛和苦难。
一直到老秦父亲去世,几个姐姐都是轮流在家照顾二老,后来母亲来了济南之后才算作罢。老秦开着自己的公司,他从骨子里知道欠自己姐姐一个前程,因此后来所有的外甥和外甥女都是他想办法供着读书和分配工作,这种爱的报答也是一种爱的习惯。这个故事说起来很长,但不太争气的眼泪,有时候我会和老秦一样泪流满面,为眼里看到的爱和珍惜,我讲不下去,因为故事很平淡,但是平淡之中让我无法漠视。爱是一种习惯,同样爱也是一种信仰,我信所有的善行都将有良好的回报。
爱,就要爱的天长地久,就要成为一种生命的习惯,我爱我眼里所有值得爱的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