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麦田的那盏灯散文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河池里的青蛙,在水中也不时的叫着。声音沙哑,仿佛温水中被煮一样,没了静夜时分的安宁与清脆。玄黄鸟急切地穿梭在林中村头,高高的树枝上,不停息的叫着“玄黄玄割,玄黄玄割。玄黄玄割,割了插秧,玄黄玄割,割了插秧。”布谷鸟的声音清晰而清脆。“布谷布谷。”声声鸟鸣,催促人们:夏收到了,秋种快了,农村最忙的三夏时节到了。
翠绿的六月,日头热情的光线,穿过密密匝匝的南风。把遍野遍洼的麦子,烤成了一阵阵成熟的气息和香味儿。曾经高昂着头颅迎着风雪,顶着艳阳的麦穗儿,低下了沉甸甸头,弯下了挺直的腰,深情的注视着大地。报之以颗粒饱满硕大的麦穗儿。哪怕自己的身躯和枝干,叶子已经枯黄。是大地成就了麦穗儿的梦想与辉煌。
农村人挥汗如雨,头顶烈日,在镰刀与麦秆的生生摩擦声中,在麦芒刺痛肌肤,手掌磨起血泡的老茧之中,一捆捆竖在尖锐的麦茬地里的麦捆子,就是他们发表在大地的诗行。收割着从冬天就开始孕育在皑皑白雪下的梦。
架子车毛驴车拉麦碾麦的画面,已经被淹埋在风吹麦浪之中。代之而起的联合收割机的轰鸣声中,随着一排排的麦穗应声倒下,那金灿灿的麦粒如高山流水,一跃而起的瀑布倾泻而下,变成了一堆堆金灿灿的麦粒堆儿。随之而来的机车,把它们直接装入麻袋,运进了面粉厂。
小面积陡峭的山地,仍然有农村人挥舞镰刀,头顶烈日,挥汗如雨的身影。邻家的夫妇,老公是那种憨厚老实,只知道干活不会太花钱,又没有手艺的五十多岁的人。媳妇能干,伶牙俐齿,大嗓门。他们在房屋后面的山头干活,满村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一对女儿在外地打工。他们自己从去年开始,都成了最普通的环卫工人。每天早晨五点多出发,打扫着金徽大道上的路段。当人们清早晨练,上班的时候,道路、人行道、绿化带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当人们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公路两旁、人行通道、行道树旁、绿化带中干净整洁。正是他们这样的付出,已经丰收在望的麦子,没有时间收割。这两天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深夜十二点多了,我出去到卫生间的时候,还听到他们,在屋后高高的土坎上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的声音。大道上高高的路灯,白炼似的光芒,悬挂在寂静的夜空,延伸至南北。东西两面也被照的通明。对面三十八层楼顶的金碧辉煌的彩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把与它齐高甚至比它还要高的鳖盖梁,照的明如白昼。上玄月银白的月光,给大地洒下点点星辉。他们的麦地就笼罩在在万丈光芒之下。旁边,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城里人,安葬亲人的坟地。村子人干活,太阳刚刚下山,天麻麻黑的时候,早早地就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借着这现成的灯光,他们收割着自己的口粮——一家人全年的希望。然后,顺着窄窄的羊肠小道,一背夹一背夹,一回又一回,把那些麦捆子背回家,等待打碾归仓。
南头那家邻居,他们种了十二亩麦子。儿子在外地打工。我看见大道上停放着五台收割机。他们村子里人叫走了两台。他们从遥远的平原大地而来。他们在自己家乡辽阔的土地上,已经洒下无数的心血和汗水,收割完了自己和家乡人口粮,和来年的希望。拖家带口,锅碗瓢盆,别老离乡。顶着烈日,一路奔驰在金色的麦浪中,火热的麦田里,农人火辣辣的期盼里,和随时会倾盆而来的大雨中,从虎口夺粮。割完东家,随便吃点饭就奔赴西家,从这边的山头,奔赴那边大山深处。不管道路平坦还是蒿草荆棘丛生,哪里有需要,收割机的轰鸣声就从哪里响起。白天割不完,晚上继续。收割机的灯光和着硕大的矿灯,把麦田照亮了,点燃了。寂静的田野里,远远看去,就像有一个移动的路灯,来来回回地行走在大山深处的麦田里。凌晨四点,当最后一畦麦子收完的时候,黎明前的曙光,把整个麦田照的通红透亮。平整的麦茬地里,露出土地宽阔的胸怀,几天后包谷豆子等作物的种子,会源源不断的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继续着一代一代人的梦,中国梦!
火红的朝阳冉冉地从地平线上,缓缓地升起的时候,天当房子地当床。一机一车一家,他们在大道上,在他们的“家”里,妻子做了简单的早饭。稍稍歇息之后,五台收割机的车队,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向着麦田的海洋,起锚出发了。
驾驶收割机和别的机械一样,充满了风险和危险。有同学就说他在一次收割的途中,履带走过麦田的高高的土坎时,当时,那地方有一个比较大的豁口,没有处理,而是铺了一捆包谷杆,车轮的'履带碾过土坎的时候,他感觉不对,机灵一动,跳在地的这边的同时,没有松开转向离合,履带硬是爬上山坡,避免了危险的发生。一年后当他说起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而在另外一个地方,为了收割山区地方的麦子,山路不太好走,有四川的收割机手为此不幸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麦客,镰刀,木耙,石碾,叉把,在大多数农村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联合收割机,机械化播种一体机,逐渐进入广袤的麦田之中。但是,拖家带口,锅碗瓢盆,风餐露宿,白昼不分的挑灯夜战,只是为了老百姓一日三餐,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他们付出的,不仅仅是炎炎烈日之下,金色麦浪之中,流淌下的汗水和辛苦,朗朗月夜中,牺牲陪伴家人,妻儿老小的天伦之乐,和辛苦一天的休息。更重要的是,还有不可预知的风险和危险。甚至付出宝贵生命。
当有人每天普通的一日三餐中,大鱼大肉中,铺张浪费的时候,当有人倒掉这些用血汗甚至于生命换来的,大自然对于人类最为珍贵的馈赠的时候,是否想到他们的身影,和千千万万与他们一样的劳动者。劳动,是这个世界最为崇高的事业,劳动创造了人类和财富,它让人有尊严的体面的活着,劳动让人的灵魂更为高贵,精神更为富有和充盈!
让那盏照亮麦田的灯,成为照亮我们的心灯,永远亮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