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考后,鱼去了外地借读,蝉去了探究班,我在普通班。 那时,我们都没有手机,我对于她们消息的掌控,只能通过每个周末提前放学回家的一小会儿,看看她们的空间和留言板。 蝉谈恋爱了,和一个有点木讷的男孩子。 鱼的头发长了。 我去找过她们,她们也来找过我,聚在一起的时候却始终屈指可数。 再后来,我学美术,去千里之外的地方集训,和男朋友分分合合,复读,打工……生活渐渐被各种事情填满。只是偶尔,听到歌词里唱的“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当初单纯美好的小幸福”,会想起那时,稚嫩地如同豆蔻枝头的我们,互相庇护,互相扶持,一步步走过青春。 我复读完的暑假,见过她们。鱼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一点儿也没变。我们回到原来的学校,走过来时的路,讲以前的故事,一如往常。 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她们都还没走远,真好。 其实一开始联络她们的时候,向来悲观的'我还在想,会不会很尴尬,我和她们错失的这几年岁月,再也不能弥补了。这几年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还好,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蝉讲她的大学,讲社团里有趣的事,鱼给我讲大学里的品行成绩,讲他们学校的地势都不能骑自行车。我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们这一路的披荆斩棘风光迤逦,觉得很开心:我们都在各自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生长。
2、 其实我们的故事,比起那些渐行渐远渐无书的俗套剧情,要幸运很多。 只是,我们都慢慢长大,也渐渐懂得,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不能再寻找地方避雨了,自己就得是那个屋檐。还有啊,当初我们的长得不好看,不被人喜欢,已经在岁月的锤炼下,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谈。曾经的我们谨小慎微,动不动就和世界碰撞,现在,我们更平和,更内敛,不再是硬邦邦和世界对抗的状态,于是,也就不用歃血为盟,抱团取暖了。 站在告别的路口,彼此之间是三件白T恤和三双帆布鞋的距离,然后我们挥手,笑着转身。 我们这些没人追的女孩子,也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一样,安稳平常地长大了。
3、 我的老读者们应该都知道,我写过很多文章,花了很多篇幅,描述我中学时期的晦涩青春。 我那时候也太平庸了吧,成绩,相貌,性格都是。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俨然一只小透明。为了那点过度强调的自尊心,我做过很多可笑的举动,有些现在看来,啼笑皆非之余,不无心酸: 比如,站在人群中时,远远地看见朋友的身影,我会大声吆喝着打招呼,双眼弯弯地笑着:“哇,好巧啊,你要去干嘛啊。”即使……我们并不算太熟络。但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别人才会知道,我不是那么不讨人喜欢,也不是那么孤僻,我也会像别的女孩一样,也有千丝万缕的少女心事,也会亲昵地挽着闺蜜的手,站在路边吹着风共饮一杯奶茶,愉快地相濡以沫。 再比如,高中的时候,许多女孩心中那颗感情的种子都如雨后春笋般,“咕噜”一下冒出嫩嫩的新芽。已经有人开始咬着甜甜的雪糕,拉着小男友的手,在夜色里闲逛,或者在校门口轻盈地跳上男生的自行车后座,笑得灿烂。而我,从来没有男生递给我一张粉红心情的小纸条;没有男生在换座位时,帮我搬厚厚的书;甚至在心情低落想要人安慰时,连能打电话给他倒苦水的男孩子都没有。原因其实我很清楚:不善交际,喜欢独处,当然,最重要的,我不漂亮。那时的我真的做了好多努力,在表面强撑的平和下,小心翼翼地敛藏起我不受欢迎的事实: “我有喜欢的人,只是他不喜欢我啊。不要再问啦。” “我男闺蜜也太暖心了吧,我生日的时候他……” 现在想来,可以说很羞耻了。
4、 那时候有两个好友,蝉和鱼,我们的情况都差不多:不漂亮,也没有什么左右逢源的能力。我们的组合,就像《初恋这件小事》里,小水和她的朋友们:不美,不聪明,毛毛糙糙,却真心的希望对方好。 中学时期,那种死读书,留着三块钱剪的短发,脸上爆痘,衣服又土的女孩,大概在男孩子的眼里,无聊至极吧。而那些自诩精致的猪猪女孩们,则大肆评论我们的穿着,在老师公布成绩,告诫大家像我们学习时,不屑地耸耸肩。 印象深刻的是一节体育课上,解散后我们坐在乒乓球桌上闲聊,隔壁桌的男生的乒乓球打到了这边,便隔着桌子,冲我们喊:“美女,帮忙捡一下球可以吗?” 是个笑容挺灿烂的男孩子啦。鱼从脚下捡起书丢给他,又遭到了女孩子们的嘲笑:“人家只是客气一下,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美女了?”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一颗柠檬在心底炸开,酸酸涩涩的。多年后我已经忘记了那天的阳光和温度,只记得我一直拼命说话,试图缓解尴尬。 也再一次地,对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感到失望。虽然她不漂亮,留着毛糙的短发,但她真的很好啊。 可只有我们这样想,一点用都没有。 可能因为我们微妙的相似性,三个人始终形影不离。一起去吃一块五一杯的雪花酪,一起去老师办公室问问题,周末的时候带着作业去对方家里写,同学录上,留下依依惜别的话语。 当时那个全民玩QQ空间的年代,我还转了很多《你若折了我闺蜜的翅膀,我定废了你整座天堂》《致闺蜜:以后你是我孩子的干妈》之类的文章,现在想想,更羞耻了。
5、那些年我们这些没人追的女孩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