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飞过屋脊的记忆散文
近些日子里,也许是年龄的关系,时不时就会想起铁西老工人村的苏式楼房,我们家在那里大概住了近三十年,我出生在那里,并在那里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的童年到我的青年。那一段段往事,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砖一瓦,如同电影般在我眼前一幕一幕流过……
我还记得儿时,早晨,一轮红日慢慢升起,飞过屋脊,阳光美美地照亮整个楼房,照亮整个工人村,小鸟鸣叫,我们从梦中醒来,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那个年代,整个省城也没有多少像样的楼房,家住工人村那就是一种骄傲,家住哪呀?有人问。工人村呀,老四楼呗!那语调都透出一种美滋滋的炫耀。老四楼是全工人村最高的楼。据大人讲;…工人村建筑规划是解放后沈阳市第一个完整的城市建设规划,始建于一九五二年,整个工人村从飞机上看是和平两个字。当时人们形容工人村是“高楼平地起,条条柏油路;路旁柳成荫,庭院花姿俏”。工人村建成后,那时就有有轨电车延伸到工人村,又新开辟204路公共汽车,交通非常方便。年幼的我也跟父母坐着有轨电车去太原街购物,父母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去车站等,让父母也没则,嘀嘀——咣咣当当…有轨电车在阳光里穿梭,穿过大街小巷,儿时的我心中便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幸福感。
我常常思念我那过去的时光,思念我的老邻居老街坊……有时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傻傻呆呆地站在马路的十字路口,望着过往熙熙嚷嚷的人群里,来寻觅那熟悉的面孔,我要向他们问好!有时我禁不住自己的脚步,走向我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一草一木,那一砖一瓦,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亲切。那一颗颗老杨树把树干伸向天空,如同一位位健壮的汉子,生命力还是那么顽强!我喜欢大树,她让我感到勃勃的生机,每当我走近她们如老友般亲切,有的树龄已过百岁,我会拍拍这些老树向她们问好。却感叹人的生命的短暂与脆弱,岁月的流逝,我至爱的亲人呢?我的邻居呢?我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呢?
我家住的是单位的宿舍,我们小伙伴的父辈几乎在一家单位工作,大人孩子都相当熟悉,苏式三层老楼长长的大走廊里住了五十几户人家。(一层大概有十七八户人家),那时的人心诚,人与人热乎,可不像现代的人十几年的邻居也不走动,一副冷冰冰的脸。一张爱答不理的样子,人的冷漠可见一斑。我有时感叹人心不古了。
我的童年也算幸福,,家里的收音机也能听到《闪闪的红星》让我入迷。潘冬子是我孩提时代的偶像,每当放学,我都会一个劲地往家跑,就是为了听《闪闪的红星》,我家那台老得不能再老的戏匣子,简直就是我的宝贝,可它就像一个百病缠身的老人,时不时就犯病,不好使是常有的,为此我常给父亲怄气,每当这时父亲总是笑眯眯地说;赶明儿买个新的!赶明儿买新的!我小嘴一噘;猴年马月。其实,家里条件还不错,父亲在一家省城有名的化学厂工作,做生产调度工作,父亲三班倒,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父亲头沾枕头就睡着觉大,小时我家的《三五》牌挂钟从来没有停摆过,我也常常负责叫醒,还要上夜班的父亲,父亲虽觉大,但也常常会在梦中惊醒,突然做起来以为到了上班的时间,我还清楚的记得每天晚上九点叫醒父亲。父亲从来没在班上睡过觉,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一天迟到过,即使在*最乱时期,父亲还是每天坚持上班,骑着那辆心爱的二八自行车。我由衷敬佩父亲的责任心,为心爱的工厂,为了我们这个家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母亲在一家服装厂工作,一年四季带着口罩和白帽子,母亲长得弱小,但能干,手巧也是出了名的,那时母亲几乎年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年底奖品也不过是一对枕巾,两本笔记本。我打小就喜欢笔记本,母亲就把最好的笔记本给我,兄弟姐姐是得不着的。母亲不识几个字,小时家里穷,也没念过几年书,可母亲一生喜欢文化,喜欢有文化的人。忙完单位的工作母亲还要忙家里和邻里的活,没有文化让母亲吃尽了苦,每当过年母亲要给我们姐弟每人做一套仿军服,那个年代兴这个仿军服,可母亲不会裁剪,要按样子扒,可我们都一天天长大呀,就这样,做得不合适,还要改,反复改。母亲常常叹息;小时候多念点书多好呀!家里太穷了,不饿死就不错了。母亲眼里似乎含着泪花。那时时兴做人民服,上下四个兜的'涤卡,邻里求母亲做,母亲做得是好,可把母亲累坏了;邻里之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好意思拒绝啊!母亲还是幸福地笑着。那个年代为别人做点的事也是挺光荣的事……
父母勤劳善良,虽然是粗茶淡饭清苦,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每天背上小书包,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老师也是那么和蔼亲切。父亲的工资也不低,可那时是计划经济供给制,光有钱也是没有用的。
父亲工作之余还义务做一层楼的楼长工作,负责一层楼十八户的什么肉票,鱼票,布票……的发放工作,一户户的算,一户一户的分。我家的老算盘派上了用场,父亲算盘打得好,我就不会打算盘。父亲平时不是心细之人,但对工作那是细之又细。上面有时多发了十块豆腐票,一斤肉票,父亲也如数还给人家。那个年代食品奇缺,在我的心中也是希望父亲有点私心,我真想美美地吃上一顿肉,好些天没吃肉了。可父亲常讲;人做事,做人不能迷着良心!连年幼的我也要帮父亲发放,过年过节更是如此。父亲的奉献精神也会得到奖赏,那就是年底的一本挂历,每当得到挂历我都会把它挂在全家最显眼的地方,父亲也常眯缝着有神的小眼睛一遍遍地翻看着。心里如同盛开了一朵朵莲花……
后来改革开放,父亲又走上了领导岗位,也不倒班了,母亲退休后又发挥余热和老姐妹开起了缝纫铺,我家那台老旧缝纫机又派上了新用场。1984年,父亲单位又分了新房,我们家搬出了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一些老邻居也先后搬出了老房,童年的玩伴也大都成家立业了。
我们家住过的苏式老楼已经五十多年月的风霜,又经历海城和唐山地震的折磨,它变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前几年,老房改造,我家住过的苏式老楼扒了,建起了高层楼房!去年年底一位挚友过生日请客,邀我而去,席间遇到一位几十年未见面儿时的小伙伴,谈起了过去的往事,我和他对一些往事还是那么记忆如新,他说;当年,那一位考上大学的特别荣光小伙伴因病离世了,他的名字叫白国庆!令人叹惋……我尚能记忆起过去的一些往事,那我就把它记录下来吧,从屋脊越过的阳光,虽然没有痕迹却是我永远的记忆,是那么美好,让我心里是蕴藏那么多的幸福……
有时我在想住在老楼那大走廊多有趣,一家有事大家帮忙,偶尔有了矛盾也干得不亦乐乎,但那时的人不隔心,每一家,每一户像亲人,那时的人心真善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