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母亲了心愿散文
吃晚饭时,母亲对我说:“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去你当年上中专的农校看看?我就想去看看你当年上学的地。”母亲这个毫无征兆、从没说过的念头让我很是意外。
毕业二十年了,随着年龄的见长,这些年心里也一直想回去看看,虽然宝鸡农校早已并入了宝鸡职业技术学院,但当年的校址原貌听说基本保存完整,于是满口答应了母亲。
第二天天气晴好,和母亲商量不开车,坐公交车去,一如我当年去农校。从益门下了公交车,二十年前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原原本本的浮现在脑海中,边走边向母亲一一还原。沿着川陕路向南,往前走不到300米,眼睛急切的寻找路东那间低矮的小房子,却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了,这儿曾是我额外挥霍母亲血汗钱的地方。当年卖烧饼夹擀面皮的大姐是否在不经意间,还会偶尔记起我们这些馋鬼?双脚踏在这里,鼻子使劲一吸,铁桶烤烧饼的麦香味和擀面皮的香辣味似乎还在源源不断从脚下的这块土壤中溢出来,二十年了这香味好像还没散尽,仿佛仍在等待着那些当年没有吃够的莘莘学子?
往前再走大约400米,分叉于川陕路、入口夹在民居楼房中间的进校路仍旧保持着原样,窄而不引人注意。左拐不大的弯,进入眼帘的是写有“宝成航空职业教育基地”高大的门楼,不知什么时候新修的,红柱红瓦建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路上怎么看都觉着不太协调。穿过门楼,两边的建筑仍然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原样,一下子感觉亲切起来。校门、传达室、当年做小卖部的平房容颜依旧,但苍老了许多,“宝成技工学校”的牌匾代替了“宝鸡市农业学校”。
大门紧锁,长假的校园静悄悄的,匆匆一瞥,传达室没人,刚从侧门踏进去,从传达室里间出来的大爷给呵住了,我急忙向大爷解释,二十年前我就是从这儿毕业的,今天带母亲只进去看看,大爷以学校放假、出于安全为由坚决不让我娘俩进去,说着连推带拉的向外撵我和母亲,母亲也急忙跟着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就想看看孩子当年上学的地,看一眼就走。任凭怎么解释,这位忠于职守的大爷就是不让我们母子俩进去。
站在这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感到最陌生了,曾留下过无数脚印的大门,硬生生的把我拒之门外了,换了牌匾的校园已不再是母校了。此刻我想,当年的农校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留下没有灵魂的空壳了,就像没有亲人的老家只能是梦里的故乡一样了,心中的农校已经回不去了。
带着母亲走到清姜河的石拱桥上,斑驳的桥面向每一个从它身上踏过的.人诉说着沧桑的往事。站在桥面回望,校园、宿舍楼、餐厅我只能用手指给满怀希望而来的母亲了,每指一个方位,母亲都会踮起脚、伸长脖子细细的看,久久的不愿回头,我想在母亲的双眼所及之处,她一定想穿越时光,看看儿子当年上课的桌椅、打饭的窗口、夜宿的床铺、走过的路口……
没走回头路,带着母亲沿着当年出早操的路线逆行而前,宝城线上一列货车正疾驰而过,那“咣当、咣当”声由响到弱很快就听不见了,像极了我今天的心情。
在二路车站等车的间隙,我不无愧疚的对母亲说:“妈,没能带你进校园去看看。”“当年我起早贪黑喂蚕卖茧的钱花在哪儿了?今天我终于看到了,进不进去不重要的。”一脸平静的母亲这样回答我。
母亲这个心愿在心里究竟埋藏了多少年?是否从第一次拿着卖完茧的钱直接去镇邮电所给我汇款的路上就已经有了?我没有追问母亲。庆幸的是今天我终于实现了母亲的心愿,虽然过了很多年,虽然不那么圆满,可毕竟让母亲亲眼看到了她当年一个茧一个茧卖的钱花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