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亩地抒情散文
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两亩地小得很,但却撑起一户农家的生计。
阿康家的两亩地,是祖上留下来的,丰衣足食全靠这两亩地。这两亩地在河的对岸,水源充足,土地肥沃,与千百个农户的地连成一片,蔚然壮观。犁田耕作时,水牛、黄牛、铁牛一哄而上,男男女女,田内田外,喊声不断。有的在吆喝牲口,有的在忙着叫工,而有的却哼着小调,一派繁忙的景色,伴着田埂边的树木花草、沟渠流水,还有那水塘边的浮萍、蝴蝶、蜻蜒,犹如一幅立体的农耕油画,令你赞叹不绝,彼此揉合得那么自然,那么优美,那么和谐。
农民的希望就从这天开始,绿油油的秧苗铺满一望无边的田洋。
在这田野里,阿康家的两亩地也插上老妈买来的杂优,老俩口把田耙好、秧种上、护好田埂、灌好水,横竖等距而错落有致的嫩苗却让俩口子揪心发愁,他家的日子就凝固在这两亩地里。犁田、耙地、插秧、灌溉、除草、施肥、防害得早出晚归,面对田地背朝天,汗流浃背。他们的辛劳使禾苗长势很好,杆也粗,叶也绿,该是抽穗的时节了。可是两亩地的收成究竟有多少?能否维持五口之家的'生活?他们想也不敢想,盼也不敢盼。一不留神老天爷就绝情绝义,滴水不泼或雷雨大作,而突如其来的病虫害一夜之间会使他们的希望破灭。旱涝虫害是天灾,可人祸更难防了。假种子、假化肥、假农药充斥了整个市场,老实巴交的农民想躲也躲不过,怎不揪心发愁呢?翠翠绿绿的田野却蕴藏着谁也预测不了的灾难。千百年来,农民苦啊……中国的农民就这样被牢牢拴在地里,却死心塌地的养活千千万万个城里人,当官的、经商的、耍戏的,有良心的、没良心的,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可是农民还是农民,两亩地还是那两亩地。在过去,农民被坑害、被讹诈,谁又关注过?谁又不平过?
阿康家的日子就这么平平常常地过着,老妈老爹种了两亩地又租了三亩地,种庄稼又种瓜菜,盘算着谷子自己吃,瓜菜去卖钱,赚钱让娃上学,就这么朴实,就这么简单。可是那一年,他们又失算了,瓜菜丰收了可价也跌了,贱得连本钱都拿不回。奸商们乘虚而入,廉价地收购优质瓜菜,宰你没商量,商人没怜悯,他们家的日子今年又难过了。一个娃一颗心,两口子牵着十颗心,盼了大的又愁小的,夜晚怕踢被,白天愁饿肚,冬来怕衣少,上学愁没钱。可是俩老伴依然起早贪黑、踏踏实实、一如继往、含辛茹苦地耕作那两亩地,把孩子们拉扯大,两亩地铸就了一个家的温饱,构筑了一个家的希望。
老伴们的辛苦是不想孩子们将来更辛苦,让两亩地给他们铺就通往城市的路。功夫不负有心人,孩子们长大离开了乡村,离开了田地,当了城里人,有了薪水,有了孩子。可是儿孙们的返乡,看到的还是爷爷奶奶在两亩地里劳作,儿孙们瞧得好玩,可儿女们却流了泪。母亲的腰弯,父亲的背驼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舍不下那两宙地。
靠近城里的那片田地盖起高楼大厦,搞商场的搞商场,搞地产的搞地产,那年的那幅田园油画已经成了商家必争之地,一块不大的地盖的房子可卖到上千万,地值钱了,种庄嫁的地就少了。花那么多钱,盖这么多高楼,要住多少人?吃饭的人多,还是住房的人多?几千元一平米的房子,要多少斗谷子,要多少车瓜菜,要耕作多少年才能换上一间房?被儿子接到城里的阿康老爹老妈被弄糊涂了。种了一辈子的地,他们只懂得插秧、施肥、除草、灌溉,还有驯养牲口的技巧,识别泥土的肥瘦。哪知:城里的汽车已挂在半空中的高架桥穿过咱家的地,城里人用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那方方正正、傻里傻气的方脑袋,天上飞的卫星,飞船,还有出入高楼上班,打着领带、驾着小车的老板……全是那两亩地养出来的,可是有多少人还感激、惦记劳作在两亩地里的人,许多农民的儿女也把农民抛弃了。
在咱们这个市场经济时代,人心值多少钱?亲情值多少钱?良知值多少钱?感恩值多少钱?两亩地又值多少钱?
阿康的老爹老妈走了,那两亩地还在,可那地里却长满了草,成了村里农娃放牛玩耍的地方。但,这娃们能走出这两亩地吗?他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