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为你转弯散文
十六年前,我还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结婚才两年,孩子刚满一岁,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虽然清贫,倒也安逸。一个意外的机会,一张张贴在酒店大堂的招聘,改变了我的命运。这是一家新成立的旅行社,正在招兵买马。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举着小旗,行走天下,出入于酒店,进出都有车接送,并且都是不用自己花钱的风光场景。都说冲动是魔鬼,这话一点不假。我立马冲了进去给自己报了名。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后来又幸运地考取了导游证,至此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专业导游的队伍中。
做导游的那些年,现在想想真的挺苦的:经历过非典、“十一”黄金周,看过低谷见过高峰;带过数以万计的游客,领教过形形色色人物的素养;睡过客船的地板、酒店的会议室、汽车的后排长椅;有一餐没一顿的基本是常态;吃过苦吃过亏;流过汗流过泪,就差没流血。
但是,让我不悔的是,我终于有机会让自己把对世界的认知从书本转移到现实,从空间遐想转移到实景感官认知体验。而这,是普通人需要攒休攒钱完成的一个项目,没有现在网络上说的那些任性的情节。当那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等等名人诗句中所描述的场景,都被我一一目睹,终于不再是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出现在我的眼里的时候;当我千帆历尽,阅览无数,并巧以融汇贯通的学习方式顺利地通过中级导游员考试;当我以一个普通导游员的优质服务吸引了无数回头客,建立了自己的企业,成就了我的事业的时候;当我以一介草根,到有能力无障碍为父母尽孝心的时候,无限的荣耀和自豪从心底油然升起。
本以为我的余生就此波澜不惊地度过了,不曾想,命运指引我做了一个大胆决定,如同黄河水在宁夏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一般。
2014年,我第一次带团来到宁夏。那一日我带团来贺兰山岩画。经过镇北堡影视城后,汽车一路向北,贺兰山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大,座座山峰刀如脊,尖如锥,坚实冷峻,如同钢铁铸就。站在贺兰山下,望山峦连绵于天地之间,蓝天白云,层峦叠嶂,俯视着茫茫戈壁。它裸露粗犷,一丝不挂,但荒凉的地界越是有超时空的价值魅力,是一座丰厚的宝藏。被世人誉为记录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繁衍、发展的石书——贺兰山岩画,像书签一般夹在贺兰山的山谷中。遥想当年,顶风冒雪,辗转深山荒滩,日夜与牛羊为伴,满目苍凉、孤单,他们仰起头,微眯着双眼,捉摸着、构思着,人物、动物、事件、场景,祖祖辈辈,年年月月,在高耸的石崖上,或刻、或凿、或磨,把自己的信仰和祝福,全向这座大山倾诉。于是,这座大山成了艺术宝库和远古诗篇。
出了遗址区,蓦然发现山间几只熟悉却又陌生的影子掠过。“是羊啊”!客人们惊呼。我仔细看去,它们头部长而狭,耳朵短小。通身均为青灰色,吻部和颜面部为灰白色与黑色相混,胸部为黑褐色,向下延伸到前肢的前面,转为明显的黑纹,直达蹄部。通身的颜色和岩石颜色接近,若非自然走动,根本难以发现。它们在悬崖峭壁只要有一脚之棱,便能攀登上去。一跳可达2、3米,若从高处向下更能纵身一跃10多米而不致摔伤。因为常年居住在海拔2100米到6500米之间的高山裸岩地带,因此称为岩羊,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岩羊的出现,引起了团员们的阵阵雀跃和惊喜,同时也让我联想到了达尔文进化论里的'自然选择学说。每个生物在生活过程中必须跟自然环境作斗争、跟同一物种的生物作斗争、跟不同物种的生物作斗争,其中以同一物种的生物之间的斗争最为激烈;并认为在自然界里,各种生物彼此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依存。
等到游客游览完毕,已是近黄昏。此刻,暑热渐退,凉风轻拂,待夕阳落尽,贺兰山在淡蓝色的夜色衬托下变成一道道黝黑的轮廓。一道清风从山间吹过,耳边又响起了《关山月》的古琴旋律,随行的游客不约而同的齐声唱颂《满江红》,悠扬洪亮的余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弥漫着,回味着……此情此景仿佛梦里似曾相识,却又无从诉说。
那一日,贺兰山的种种场景如同岩画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
后来,许是惺惺相惜,许是命里注定,在领略了贺兰山的八千里路云和月的磅礴气势,目睹了长河落日圆的无限风光,知晓了一个神秘国度的兴衰,感受了天下黄河富宁夏的奇特景观后,我大胆地将自己未来的归处定在了这里,成为了宁夏的一个新移民。
再后来,机缘巧合,我又成为了和贺兰山一样有着厚重底蕴的岩画人中的一员。在与贺兰山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领略千种风情的贺兰山风景的同时,我感觉我就像一只岩羊,正在演绎着进化论,朝着我梦想的前方,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