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你还好吗散文
魂牵梦萦的,就是那个位于南康偏僻角落的故乡。
故乡最美的是春天的田野。仲春时节,扑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她们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似乎在歌唱着一首首动听的歌,故乡的田野简直就是金黄的世界。盛开的油菜花,一朵挨着一朵,一片连着一片,我和小伙伴们喜欢三五成群地钻到油菜花地里追蜂逐蝶。
记得有一年春天,父亲从南康北八乡“扫盲”回家,看到金黄的油菜花,看到在油菜花丛中捉蜜蜂的我,便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还抓了一只美丽的小蝴蝶给我,这是孩提时代我对父亲最美的记忆。一般情况下,他一回家便拷问我的学习,并出一些非常难的数学题考我,所以我常对他敬而远之。如今,我才深味父亲的良苦用心,但父亲早已化成了故乡山坡的一掊土。今年清明的时候,油菜花开得正旺,我带着儿子跪在我父亲坟前,放上儿子用油菜花编成的一圈花环,轻轻地说:“爸爸,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其时,仿佛父亲过去的笑脸已幻化成朵朵金黄的油菜花,父亲的身影便定格在美丽的油菜花丛中,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我的故乡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我曾是河边嬉戏的.孩子。小河里有我快乐难忘的童年,于我们而言,清澈见底的小河简直是我们的乐园。小河的堤岸上,是数不清的柳树,所以河水青青,也正因为如此,儿时的玩伴们都学会了游泳,可能你想象不到我们是如何学游泳的,那时的我们,当然没有现在小孩子请游泳教练这种优待。大家拉着柳树根,利用朝前冲的惯性反复向河对岸冲去,久而久之,就学会了游泳,当然也呛了不少水,但大家却百折不回乐此不疲,于是夏日午后的小河便成了我们的好去处,我们在河滩上玩沙丘,打水仗,在河中扎猛子,在河中抓鱼,充分享受了童年的乐趣。到了礼拜天,小河更是我们的主战场,我们很喜欢三五成群地去小河上游支流抓鱼,摸螃蟹。
我们特喜欢捉黄鳝,一般是在黄昏时分,拿着几个套黄鳝的圆筒状竹笼,那种竹笼二尺多长,一头封闭,另一头是倒剌状可以开启的口子,这种结构让黄鳝进得去出不来,用竹丝穿上备好的蚯蚓放在笼里,然后安放在水田的田埂边或水沟旁,第二天早上就会让收笼的我们一个惊喜,当然也会有贪吃的银环蛇、泥蛇之类的误入竹笼,让收笼的我们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一种更让我们感兴趣的捉鳝方法,于夏天的晚上,我们几个要好的伙伴,相约出去照黄鳝。一只手打着一盏风灯或打个电石灯,另一只手抓一只特制的铁钳,在田埂边寻找黄鳝,灯光下的黄鳝常常是一动不动的,这时,用铁钳对准黄鳝头下三寸的部位钳紧,它就成了我们的捕获物。但怕蛇的孩子一般不敢去捉黄鳝,特别是我们发现水田的*有成群的黄鳝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下田钳黄鳝,而往往这时黄鳝的附近便会有一条银环蛇,这时,我们一般是小心翼翼地退出水田,因为当时只有30里外的大队有一个祖传蛇医才会医这种银环蛇咬伤,所以我们得非常谨慎。
如今,也许是农药和化肥越来越先进的原因,野生的黄鳝越来越少,农村的孩子们再也难以看到那种其大如蛇的黄鳝了,捉黄鳝再也不是孩子们的游戏了。
故乡最富有时代特色的便是小河两岸的甘蔗林,那个时代农村也是计划经济时代,队长看到种甘蔗更有经济价值,于是,小河两岸的田野是一望无际的甘蔗林。每到夏天,青纱帐似的甘蔗林密密麻麻,到处满布着绿意。一到秋天,根部的蔗叶便泛着枯燥的柠檬黄,此时,是大人们忙碌的季节,他们都忙着剥去多余而枯黄的蔗叶,而小孩们则在甘蔗林里快乐地捉着迷藏。晚秋来了,甘蔗熟了,田野到处泛着甜香。队里曾有一段时间,老是丢失甘蔗,于是队里就用稻草在蔗地一角建了个草棚,派一位老大爷,带上一床棉被,几捆稻草,铺成一张简易的床,看护着茫茫甘蔗地,但甘蔗还是丢失不少。那个时代,遇上本大队或相邻大队放电影,我们就比过年还高兴,大家早早地吃了晚饭,便相约看电影去,去的时候免不了就近折几根甘蔗以备看电影时充饥。老大爷是无法捉住我们的,我们在甘蔗林里玩得太熟悉了,知道哪块地里的甘蔗好吃,甚至知道什么时候老大爷会在草棚里睡着。
晚秋的风呼呼响,吹得人有点儿凉意,但心里是暖洋洋的,队里的电影以战斗故事片为主,这正是那时我们的最爱。回来的路上,我们一面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电影里的战斗英雄,一面不失时机地顺手折几根好吃的甘蔗,那种快乐,真是无法形容。
进城以后,我常抓机会回故乡看看,但每次回去我都很失落。童年时代清澈的小河已不复存在,小河日见干涸。故乡的梯田和山谷早已夷为平地,连同着一口口池塘被平整化为了家具厂房,我再也唱不响孩提时特喜欢唱的那首《童年》了。美丽的池塘成了记忆,摇曳的甘蔗林成了记忆,我最敬爱的父亲也成了记忆。故乡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有我对故乡的美好的回忆。
故乡啊,故乡!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