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上无退路散文
我因为到山东济南有事,要经过泰安,于是想去登泰山,泰山是五岳独尊之地,历史上有许多皇帝和大人物都登过,只要想起泰山,就有一种崇高神圣的感觉。
我登泰山这天是2008年的12月13日,时令已是冬天,天气较冷。我在泰安是清晨三点多钟下的车,我向当地一个开超市的售货员打听,她告诉了我有关泰山的情况,她说现在登泰山的人很少了,已是淡季,上山的门票原来是125元,现在是100元,上山都是石板路,很陡,要走四、五个小时才能爬上南天门,特别是十八盘的那段路最难走,如果你不想爬山,可以走到中天门坐缆车,但缆车很贵,要80元,另外,下山到中天门还可以坐汽车,但普通百姓上山、下山都是步行,当地的老人每天都在练爬山呢!
我在早上4点多钟就出发登山,从泰安火车站到泰山脚下还有十多里路,天还没亮,一个出租车司机邀我坐他的车,说10元钱送我到山脚。我坐上了他的车,他一路又给我讲了许多关于登山的事,不一会,我就到了山脚。
开始上山了,上山果真全是石板路,泰山是一座大石山,整个山体都是石头,但石头上有一些土,因此山上还有很多松树、柏树等,路两边的山都是树林参天,在上山的路上,人很少,只有少数几个人。但是却遇见了一拔又一拔从山上下来的人,这些人大都是中年人,他们还挑着用塑料桶装的水,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当地人,水是从中天门的山泉挑下来的。他们说,泰山的山泉又清又纯又甜又爽,真是圣水啦,他们在半夜就上山取水,在早上4点多钟就下山来了,这一个来回有20多里山路呢!当地人有登山证,不用花门票,每天都可以来登山,他们把登山看成了一项体育运动。
我在北京的时候登过长城,我知道登山不能急,不管多长多远,都要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如果走快了,走急了,到后来腿就会走不动,我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地登,我知道泰山的高度有1540米,这是海拔的垂直高度,但是折算成曲曲折折的登山路,有三十多里,有人计算过,上泰山的石板路,从山脚到山顶的南天门,一共有7000多级,除了石板之外,当然还有一些土路、平台,到了中天门,走过一段路,就是著名的十八盘,十八盘全是陡坡,分为三段,有慢十八盘、中十八盘、紧十八盘,三个十八盘加起来有3000多级石阶,能登上十八盘到南天门,泰山才有看头,人也才有盼头,不上十八盘,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慢慢地在一级又一级石板上走,当然,山也越爬越高,山上的冷气袭人,浑身凉透,我穿了一件棉袄,还戴了帽子,系了围巾,山风呼呼地响,就像大海中的波涛,一时紧,一时慢,幸好这天山上没有下雪,路上没有结冰,不久天亮了,山上看见了映照的霞光,太阳出来了。我走上一个又一个石板路的平台,看见每一个平台上都有一间小屋,这小屋大都是私人商贩建的,他们在这山上卖点食品、矿泉水什么的,但价格也不贵,一碗面也只有4、5块钱,矿泉水是泰山的天然泉水,2元钱一瓶,我走了3个多小时才爬上了中天门,中天门有宾馆、缆车,也有下山的公共汽车路,登上中天门我已是大汗淋漓了,往南天门爬,还有一半的山路,而且是最难爬最陡峭的十八盘石板路了,如果在这里坐缆车上山,大概只要十多分钟就可以登上山顶,但要80元钱,如果步行上山,起码要二、三个小时,而且越爬越困难,究竟是坐缆车还是步行上山呢?
我是一个普通百姓,没有很多钱,坐缆车虽然舒服,但来泰山不登山,没多大意思。有人说,登泰山,不爬十八盘,等于没来泰山。登十八盘,是一种人生的追求,但也是一个体力与意志的最大考验。我还刚过了60岁,我觉得自己的体力与意志还能行,我决定用步行走过十八盘,一步一步地登陆上山顶。
泰山有无数座山峰,登山的过程是爬过一座山峰,再上另一座山峰,上了中天门,看来路已有很多座山峰踩在脚下了。但是抬头望山顶,山顶还掩在飘动的白云之中,啊!那真是上天啦!在中天门我休息了一会,但山风呼啸,觉得好冷,只有继续走。到中天门要往下走一段山路,再准备爬另一座更高的山峰了。
继续爬石板路登山,走了一段,过了五大夫松,就是十八盘了。五大夫松是五棵松树的称呼。据说,当年秦始皇来登泰山,他走到这五棵松树下,下雨了,但是密集的松树针叶为他遮了雨,他后来就封这五棵松树为五大夫松。究竟这五棵松树还是几千前的松树吗?也无可考证了。
在慢十八盘脚下,抬头望山顶,可以隐约看见南天门耸立山顶的一个小小的影子,你也可以看见整个十八盘的雄姿。十八盘是一级一级的石阶,好像是一条挂在山上的天梯,它的坡度是越来越陡,在下面的一段大约有70度,在中间的一段大约有80度,在最后的一段那真是90度了。这十八盘在向登山者发出挑战,你敢上还是不敢上?天梯好像在向我招手,也好像是在向我嘲笑:你要做英雄,还是做懦夫?
这登上泰山极顶的十八盘石板路,一共有3000多级台阶,它为什么叫十八盘呢?据说这里有一个典故。在秦朝的时候,秦始皇带领一帮人马,要到泰山封禅,他在十八盘以下都是骑马上山,因为十八盘以下的山路虽然陡,但是好马还是可以慢慢地爬上来。可是到了十八盘这一段路,马望着如壁的山峰,已经是望山兴叹,无能为力了,但是秦始皇还是要上,要登上顶峰不可,怎么办呢?他只好改为坐轿,由轿夫抬着他一步步地艰难前行,因为这段山路实在太陡,轿夫抬着轿也非常吃力,走起来气喘吁吁,只有走一段,歇一阵,再往前走,轿夫抬着秦始皇在这段上歇了十八次,轿夫告诉秦始皇他们在路上爬行的艰难,于是秦始皇就把这段路叫做十八盘。在秦始皇那时候,山路并没有铺石板,还是土石路,也许还能在土石路上找到歇脚放轿的地方,现在把土石路都铺成石板了,这3000多级台阶,都是一步比一步陡,几乎很难找到歇脚的地方,只在三段的交界处有一个大的平地,建了一个小亭,可以在小亭边歇歇。
十八盘的第一段叫慢十八盘,这一段有2000多级石阶,路长,坡陡,难行,爬这一段山路,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每爬上四到五级,就在台阶上稍站一会,幸好在石阶的两边装有铁管做的栏杆,我就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爬。在我爬的时候,我只低着头看脚下的石阶,不看山顶,如果看山顶,望着那上面长长的天梯,我肯定会感到丧气,还有那么远,那么高,我怎么爬得上呀?我不看山顶,不看上面的天梯,只是低着头看脚下,又一步步地不断地爬、爬、爬,我要登上顶峰的目的总会达到的。在爬石阶登南天门的过程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登山的哲学,那就是用脚步去丈量泰山,用决心去战胜困难,用意志去征服泰山,用毅力去制伏危险,山之高峻可以踩在脚下,山之陡峭可以变成平地,山之险恶可以化为顺利。我深刻地体会了高与低,远与近,大与小,快与慢,困难与顺利等的对立矛盾的辩证法。
泰山在你望着它的时候,它真高,真陡,路险,难行,但是,当我走完十八盘,特别是当我用双手爬着上面的石阶,一步一步像爬楼梯一样爬完最后一段的紧十八盘的`四百多级石阶的时候,当我看到了南天门就立在我面前,看到了玉皇顶就在南天门的上面不远,看到了山下远远的长长的天梯挂在我们的脚下,山下已是一片云海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兴奋,我有一个征服险恶的英雄气概在胸油然而生,我已经六十多岁了,我用脚步爬上了泰山极顶,征服了中国名山一段最长、最陡、最险又最难的登山之路,这是多么自豪呀!这时高山在我脚下变得低了,因为山高人为峰,尽管泰山有1540米高,我可站在它的头顶呀。这山在我面前是那么近,因为我可以伸手可触。当我在山脚下望着泰山巍峨的雄姿,望着那高峻层峦的山顶,那是白云缥缈的远方啊,现在我爬上来了,白云都被我踩在脚下了,远与近又转化过来了。
当我在登山之初,以为很快就可以爬上山顶,可是当我爬上山顶之后,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钟了,我可是从清早4点多钟就开始上山的啊,我整整爬了8个小时,才顺利地爬上了山顶,我爬得是多么慢呀,但是我如果不慢慢爬,不在那些石阶上不断地休息,不断地积蓄力量,不断地消除疲劳,而是一鼓作气地爬,我的力气也许早就用尽了,腿也早就走不动了,也许我不等爬上山顶,在山腰就趴下了,不能动弹了,我深刻体会了在登山过程中,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想快点登上山顶,不注意积蓄力量和消除疲劳,这种愿望是达不到的,当我用循序渐进,保存实力的方法登上了山顶,虽然慢了一点,我用了一些时间,但是我登上山顶之后,却并不感到辛苦,我的腿也不发酸发疼,我在山顶还能走,还能看,还能继续爬上玉皇顶,我觉得我的体力和意志还能适应登山,我在山顶观赏了一个多小时,赏到了征服高山,把白云踩在脚下的快乐。我在山顶游了一阵子之后,在下午两点开始下山,我还是一步一步地从十八盘上下来,当我走下山来,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赏够了爬山与下山之苦与累,但这一天我感到特别的快乐,在登泰山的过程中,我深深理解了哲学对我们生活的指导意义,哲学看起来是深奥的,好像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其实它无时不刻都在我们身边呀,它每天都在指导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啊。
在登泰山的过程中,我体会了很多哲学道理。其实,又何止登山呢,在我们生活中的任何一个领域,如果也像登山一样,去仔细琢磨并去实施,有什么目的不能达到呢?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又有什么烦恼不能化为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