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红薯父爱深深的散文
红薯,也叫蕃薯、甘薯、山芋、番芋、地瓜、白薯、金薯、甜薯等,是我们最常见的食物。它具有补脾、益胃、通便、益气生津、润肺滑肠等养生保健功效,因而成为现在很多人推崇的明星养生食品。日常生活中,从不缺乏红薯的身影。
然而,经历过六七十年代中国缺吃少穿时代的人们,对于红薯都有一段深刻的记忆。我也不例外。
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一年到头,全家人几乎就吃不上菜,缺盐少醋也是常有的事。红薯是我们家的主食。母亲整天变换着花样,用红薯做出各种各样的饭来填饱我们的肚子。记得她常常会蒸、煮、焖或者用红薯面做成红薯剁面、红薯饸饹、蒸成红薯面馍馍给我们吃。日子久了,天天吃红薯我的胃反酸,而且也胀气,很难受。
有一次,我突然很想吃烤红薯。当时,母亲正在做饭,父亲在一旁帮母亲拉风箱烧火。父亲和善地说:“碳火比较硬,红薯会烤焦的。”我不相信,就从旁边放红薯的竹笼里拿出两个,放在灶膛里,一两分钟就翻一次。可是翻动再多都无济于事,结果还是一半生一半熟。看着一边黑乎乎一边硬梆梆的红薯,我想吃到美味可口的烤红薯的希望破灭了。瞬间,我感到莫名的失落。不知不觉中,竟然眼角湿润了。
“别失望,办法总会有的。我给你想一种烤红薯的方法,估计会比在灶火里烤出来的好。”父亲看着我失望而尴尬的表情安慰我说。
“还有什么方法?”我不解地问到。
“等我尝试好了再给你说。”父亲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告诉我。
北方的冬天很寒冷。大概从10月底开始,家家户户就开始烧炕御寒过冬。于是,父亲就开始琢磨怎样用烧炕后的热灰将红薯煨熟。起初,他用麦糠烧炕,半夜起来,火灰灭了,不够热。他再加麦糠,无奈徐徐冒出的烟从土炕周围的缝隙中弥散出来,把正在熟睡的我们全都呛的咳嗽,而放在灰中间的红薯还是熟不透。后来,父亲就用麦糠点燃树枝,然后把红薯深埋于火焰底下的厚灰中,鸡叫头遍时再翻看。几次三番,红薯倒是熟了,但天亮起来赶我们到校带去时却也烧黑了皮,而且从外到里烧黑了很厚一层。
父亲不气馁,还是不断用心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到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比较理想的煨红薯的方法。天黑之前,他先从留在土炕口那里掏出一大堆灰放在簸箕里,然后用干树枝或棉花杆烧至无明火时,再将掏出来的灰覆盖在明火上面,最后放进一堆红薯。至深夜时,再将红薯埋进深灰层里继续保持恒温。就这样,热乎乎外皮微干里面软、黄、甜、面的红薯就煨好了。天蒙蒙亮,父亲叫醒熟睡的`我们。他帮着我们整理好衣服,带好红领巾,把书包一一递到我们手里。然后他用干抹布细心地擦掉附着在红薯表面上的灰尘,把一个一个煨好的红薯亲手递到我们姊妹姐弟的手里。父亲每次都会打开大门,目送我们走到巷头拐弯为止。
捧着红薯,双手暖暖的。我每天早上都会走到学校后才开始吃红薯。首先,一点一点地拨开那薄薄的劲道的皮,看着那软软的黄橙橙的红薯,感到它太诱人了,总不忍心下口。仔细看够之后,才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品尝那里面似板栗一样面面的甜甜的去了皮的红薯。冰天雪地的冬天,热乎乎的红薯下肚后,我觉得全身渐渐暖和起来,甚至整个早上都不觉得那么寒冷。父亲每天晚上精心煨出来的红薯,是那个贫穷年代里我最喜欢吃的最可口的早餐!
红薯伴随着我度过了小学,初中,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它成了我们填饱肚子的糊口之物,尤其是父亲最肯花时间和心思给我们在烧炕时煨出来的红薯,成了我们当时的美味佳肴!
后来,我们的日子逐渐变好了。红薯也退出了主食的地位而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可陪伴着我们一起度过艰难困苦日子的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随着年龄的增长,思念父亲之情愈深愈浓。每当我去市场买菜看到红薯,或者看到路边有人卖烤红薯的时候,父亲给我们煨红薯的一幅幅难以忘却的画面,马上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父亲的煨红薯,连同捧在手里的那种暖暖的感觉都变成美好而恒久的记忆,这种记忆温暖了我的身,温暖了我的心,也温暖了我的人生!父爱之情,铭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