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只是没有你的散文

  2017年1月1日,母亲七十岁寿辰。全家人齐聚淄博,为母亲过了一个隆重热闹的生日。

岁月静好,只是没有你的散文

  母亲佝偻的身上穿上了我给她买的新毛衣,花白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慈祥的笑脸上时时洋溢着幸福。母亲年轻时操劳忍辱负重的生活终于为她赢得了晚年的幸福和满足。

  满桌子的菜肴冒着袅袅的香气,围桌而坐的子孙们笑意盈盈,和谐静好的家庭聚会,唯独没有了你——我的父亲。

  父亲,缺席了!

  恐怕没有人能记起你,又或许是没人敢提起你,我却真真切切地想起了你。

  那个在大家的口中早已享了福的老人,其实已经离开我们一年半了。这段时间里,屡屡在梦中出现过的总也是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一点儿老人该有的衰弱迹象也没有。每天早睡早起,每天忙忙碌碌,每天都是醉醺醺的通红的脸,这一切都在我的印象里,挥之不去,思之亲切。

  父亲是个多面手,会养羊、喂猪,会做香,会木工,会酿酒……就是不会干地里的活计。

  六岁那年,父亲买来了两只山羊,说只要把这两只小羊养大了,我就可以上学了。可是羊长大了,就要生小羊的,于是两只小羊在三年后就变成了一大群羊。我上学了,于是院子里就有了羊被宰前的哀号。煮熟的羊脑就像豆腐,散发着浓郁的羊膻,全家人都不吃,只有父亲一人像喝豆腐脑般吸溜吸溜着,羊身上最有营养的东西伴着父亲的`小酒下了肚。父亲是我家里最有口福的人了。母亲和我们有时只能啃一啃羊骨头,喝一碗羊汤了。

  爱喝酒的人对酒的要求就高,当集市上买来的掺了太多水和酒精的劣质酒再也不过瘾的时候,父亲学会了如何在家酿酒。每年的夏天,老屋的小院里就会飘出高粱玉米发酵后的腐酸味。每每有人进到我们村,总会问:“老张家的酒出锅了吗?”出锅后的酒辛辣、度数高,名为缸头。父亲这时总会邀一两酒友,直接在出酒处摆一桌,一碟小菜,喝完一盅,再接一盅。几盅老酒下肚,脸也涨红,嗓门更大,吆喝着母亲添茶倒水,而我们就会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害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又挨到一顿打骂。父亲爱喝酒是远近闻名的,所以他才学会了造酒的手艺。

  爱吃羊肉,爱喝酒,是父亲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两件事。他能在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里放开肚皮享受口福之欲,也可谓享福之人了。

  母亲就不同了,每天的体力劳动消耗着她的身体,儿女们的上学费用都要由她来筹划,有时为借到五元钱跑遍了全村。村里的有钱人家不愿借钱给她,甚至还要有风凉话在等着她。母亲的艰难,终于换来了我们兄妹俩的出头之日。

  “祝老姥姥生日快乐!”稚嫩的脸庞像一朵鲜花般明艳动人,这是姐姐家的儿子和女儿在笑着祝福。

  母亲终于迎来了晚年的幸福,而父亲却在应该享福的年纪里无奈地去了另一个世界。看不到今天的幸福,实在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