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兽怕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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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最近乔迁之喜,新房在十四楼,万事竟好,尤其是这下大哥家里可不方便养动物了。
从前大哥的房子在顶楼,楼顶便辟成小菜园,还养了两只鸡一只猫,我对于这几位住在楼顶的娇客向来彬彬有礼,可不敢进前惊扰。大哥笑我胆子太小,这猫不及我一臂,竟怕这小东西。
尽管我晓得自己怕小动物的确理亏得很,但自有安慰:我怕它,但也喜欢它,自然尊重它,那毕竟是活生生一条命。不同于许多人,对活物毫无顾忌,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雨后的泥土常常有蚯蚓,我在站台前等公交,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孩儿无聊,便踩着蚯蚓玩。清晨的空气潮湿静谧,我在旁听着那蚯蚓的身体被碾碎的吱吱声,毛骨悚然,生生被裂断一定无比痛苦,我想象着那煎熬,换作人类便如同五马分尸吧,可人类且是因为有触犯法典而遭此酷刑,小小虫儿却毫无来由地遭殃,不正是古人之窦娥,今人之张妙?
我这边满脑子见微知类,可我若遇到叫不出名字的虫儿,若是那虫又兼行动缓慢,在我迟钝的手法下,它们终将送命。其实想想,它们一定是对我有害的么?它抢占了我什么?这叫我有些难过,我自认为是个善人,也将这些蝼蚁之命当小事儿,可见自己的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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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某个晚上和爸妈在外面逛了街回家,已是昏黄,暗暗的影子投在路面。突然妈妈拦了一下我的脚步,意识我看地上。我瞧一眼,地上有一团小小的黑影,正纳闷呢,听见妈妈说:“别踩着鸟了。”好奇心大盛的我立马蹲下细细看,果然是只小麻雀,惭愧地说,这是我的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鸟类,它一动不动该是受伤了。少见多怪的我伸手想要把它捧起来,无奈小雀的身子原来这么软乎乎的,怎么也捉不起来。爸爸在旁大笑,一爪将小雀掳走。
汗颜之余,感慨我们这个年代长大的孩子,对自然界的动植物的接触最多的大多数就是在银幕和画布上吧。就算所谓的了解也只是知道它们的名字,大概晓得它们的体型。但若问它们的习性喜好大约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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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侄儿今年初三,即是上文提到的我大哥的儿子,长着高高的个子,我这个袖珍型姑姑望之莫可奈何。侄儿每个周末到我家补课,平日不苟言笑,埋头读书,即便是他父母偶尔来也视若无睹,绝不招呼一声。大有“只谈学习,不谈风月”的态度。
这个周末,难得这孩儿和她妈妈一起过来了。大嫂是个朴实娇憨的美人,给我们家拎了鸡蛋及一只老母鸡,说是预备将以前的房子租出去,楼顶打算废掉了。大嫂没说几句话,担心店里的`生意,留下东西告辞了。土鸡扔在客厅外的花槽,侄儿在客厅的大桌子边读英语,我等各自忙碌于灶台、电脑前。没多一会侄儿读书的声音便越来越小,最后索性没了声。不知过了多久,我往客厅路过,才发现这孩子坐在沙发的一角,呈现一副怪异的姿势:身子一动不动,两腿并着,一手抱胳膊,一手几根长长的手指挟着书掩着半张脸。我正纳闷他这是干什么呢,阳台上的花槽里发出昔日娇客沉闷的“咯咯”声,翅膀拍在槽壁上沙沙响,这孩子手里的书立马掩上了整张脸。这高高大大的男孩子竟然会怕这点响动。——唉,十六岁的“孩子”还是有些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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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蟑螂先生在深夜在厨房相遇,我俩各自心中第一念头都是:快跑!只不过蟑螂先生行动敏捷,而我一向迟缓,胸腔心惊一跳,身形却是未动。
每与蟑螂先生惊魂相遇一次,就会惭愧一回。想到小时候被大狗毛毛虫一类吓哭,总有母亲忙着一手哄我,一手与虫兽两厢较量,大眼瞪大眼,绝无一丝胆怯。母亲真是我心中最勇敢的榜样了。可不知在她还是小女孩儿的年代,有没有被男孩子拿毛毛虫吓哭的经历。若是将来我也做了妈妈,会跟天下的其他妈妈一样勇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