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天柱雨散文随笔
去天柱山,两次登山都是遭遇雨水,山中的细雨带来了雾岚,正所谓“山色空濛雨亦奇”。雨水给天柱山增添了一份神秘,大凡雨中的青山也自有一份寂寞在,就像余秋雨先生笔下的《寂寞天柱山》所描述的那样。或者这寂寞印象已经先入为主,而山中遇雨,恰恰又印证了这份寂寞。有句诗说:“我看青山多娇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用在这里是否可以改为:“我看青山多寂寞,料青山看我亦如此。”此行人数不少,但大家是因为会议临时凑在一起的,仿佛寂寞个体的叠加,一路之上,更多的还是寂寞眼观寂寞山,再加上雨水的注脚,感觉眼里的天柱山更加清寂和空濛了。
写作人常说要耐得起寂寞,一座山又何尝不是呢。天柱山位于江淮之间,偏临长江,交通的快捷便利,使得能够葆有一座山的寂寞更加不容易,或者这寂寞并非人力物力刻意而为,实在是一种机缘所致。相比于黄山和九华山的闻名遐迩,天柱山是相对寂寞的,和名山大川充斥着旅游人潮以及所带来的污染和破坏相比,同样享有国家4A级旅游风景区之称的天柱山,它的适度寂寞,对于这座山和游人,不能说不是一件幸事。
这次登临恰逢四月,正是满山绿叶初绽、映山红怒放之时。今年的连绵雨水来得未免早了些。天柱山为长江、淮河的天然分水岭,相传,天降雨水是非分明,山体阳面雨水汇入长江,阴坡雨水流入淮河。登山的前夜我们宿在天柱山脚下,一夜风雨,我想象着山上该是雨水如注,当雨水分别注入南北的河流,那耸入云霄的天柱峰该是多么的寂廖。
第二天,当我们在第二道缆车青龙涧坐上登山索道,雨中的缆车上,我看到,雨水落在山体裸露的岩石上,落入山坡茂密的树林中,也落到我以及同行者的脸上和身上。当缆车升到了最高点,我们每个人也都成了天柱山的一个支峰。天柱山的缆车是开放式的,雨水一无遮拦,也就是说,作为一座支峰的本人,左半身的雨水将落入淮河,而右半身的雨水将注入长江。我甩了一下雨衣上的雨水,我羡慕这些雨水,它们可以代替我去长江和淮河畅游。也只有在天柱山,才有了把一个人变成一座山峰的理由。
天柱山本身并不留存雨水,它只在次高峰天池峰上,保留着一汪清澈的水,只几尺,这汪水渍就是天柱山的天池,也是全中国境内最小的天池了,天池在一块巨大平整的'青石上,站在这里,晴天可以眺望最高的天柱峰。今天不行,下雨,还有雾,只能看到石头周围的松树和悬崖。天池周围整日雾岚弥漫,据说,无论山下怎样旱涝,它都是不会干涸的。就像我们,本身也同样留不住天上的雨水,但在我们内心深处,同样留有一方小小的不会枯竭的天池之水,它的清澈和纯净长久地陪伴我们,洗濯我们,滋养我们。
山上有国内第三大高山人工湖———炼丹湖。湖周围有东汉末年左慈炼丹的炼丹台、炼丹洞、炼丹灶。我进去时,还可以看到洞顶似烟熏的一层乌黑。天柱山自古为道教修真养性的仙景之地。在自然界,水一直是道家所推崇的至高元素,老子的《道德经》里这样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就是说,天底下没有比水更柔软的东西了,然而攻坚的能力却没有胜过水的,因为没有东西能替代它。
无论是雨水、湖水,还是山脚下蜿蜒流淌的皖河之水,我觉得,正是水造就了天柱山的钟灵毓秀,也使得天柱山有了让人亲近,甚至想留下来的理由。当年大诗人李白、苏东坡、黄庭坚来到天柱山,都不约而同地生出要把此山当作长久居住地的想法。李白诗曰:“待吾还丹成,投迹归此地。”我们也是来到这里才从美丽的导游小胡的口中知道,这里还是周瑜以及美女大乔小乔姐妹的家乡,听说附近还有一口胭脂井,井水是胭脂色的,就是当年美女洗脸用过的。然而,我们终究还是带着不舍离去,在小胡姑娘的优美的黄梅调歌声中前往天柱山脚下的天仙河———在白马潭漂流中,我所看到的清澈的溪水,正是从天柱山上奔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