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就是分不开优美散文
沿袭的春节,已被四海闯荡游子挤压得扁扁的。本来就是欢庆新春佳节,每个人喜上眉梢,加上一些“遗留”下的起屋上梁、过生、足米,更有迫不得已的婚事,都挤在短短的新春几天里,把本应该“悠然自得”闲淡雅静的新年,凑得紧张激烈,真有快乐并烦恼的隐痛。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走过千山万水的人们思想开明了,哪怕“挤破头”的日子,事主也会加强沟通,捋顺关系,点到为止,理解万岁!
我的行程也是满满的。因为儿媳妇分别孝感、黄冈,女婿给岳父母拜年天经地仪,我们只能新春初四回家,而且是在天门侄女婿家喝酒后,天黑了才进家门。初五兄长的六十大寿和孙女的十岁,马不停蹄螺旋一天。
初六,去文台。未成登舟先防落水之急是为了安全警示,流动出差时间多了,形成一种习惯:去一个地方,预先排查能够骤拢的朋友、熟人,虽不能给人带来实质性的喜悦,轻轻的问候也是美好心愿。
茶水、板凳,麻将半推半就过后,我就打听万山的情况,万山有个弟弟答说湾子里有其他事,万山忙去了。我不喜欢打牌,也不喜欢站在他人后边看,因为现在的牌脚“精得很”,看牌的出一口粗气,邻家也“明白”主家需要哪张“字”。所以,免得他人“嫌”。
屋外下着细雨,雾暗沉沉。屋里屋外转动,喝茶。很无聊,再问:文庆福。主人相互沟通了一阵,才准确告诉我:砚成。砚成。沿公路拐弯,两到三百米之间。原来,庆福老兄比不上“砚成”名气。
雾雨朦胧,北风飘飘。向南徒步,左边有圈围墙,围墙内是一栋三层楼房,灰暗色,似乎久病未愈的老人,失去生命了活力。乡间有种说法:屋要人正。这里,是过去充满活力的“文台学校”,在这里,曾经歌声嘹亮,钟声清脆,准时准点进进出出;在这里,曾经摸爬滚打的鼻涕朋友,走出了文台,走出了大学,走进了建设祖国的行列;在这里,曾经有一批辛勤园丁,坚守方寸讲台,贡献青春......而今,野草丛森,满目疮痍,成为了个体养猪场。远远望去,寒冬削去了树叶,显得更加荒凉。
公路右边是条小河,南接四湖河,北连排涝渠,是抗旱排渍的功能河。对面的原野绿荫点点,那是顽强的油菜绽开的希望之花。
乡村公路四通八达,唯一遗憾就是水泥路面太窄,如果两车相会,基本上是驾驶员证照考试。前面是两条河流的十字交叉口,早己架好了桥梁,方便村民来来往往。
桥头过来一个人,老远我就喊叫:“万山!万山!”
外孙已与万山比肩,年近花甲,特别是在乡间,记号“万山”似乎很少“使用”,取而代之的是:杨老师、杨爹。我这突如其来的“万山”呼吁,他似乎忘记自己的“标记”,怀疑有人在喊自己,或者质疑谁?谁这么不懂风情。
稍作迟疑,万山双手相迎,热情牵手。我正视他的颜貌,短发间参杂许多白色,精瘦的相面很少发现皱纹,身体棒棒的。他的楼房就在桥头。二十多年前我偕王林保采访文台养鳖专业户时,我们在此落坐过,当时是平房。新起的三层洋楼是典型的乡间别墅,门前水泥铺平,浅蓝色墙面配红条镶边,立体感明显、美观。
贤惠的嫂子端来了香茶、花生、瓜子、点心。屋里屋外整整洁洁,惯看城市民居,城市办公场所,再回到我们的乡村民居,城市与乡村似乎没有多少差别,国家提出的乡村城市化基本实现。
杨万山是我们的学习委员,成绩名列前茅,精瘦精瘦,一直短发(毕业照前排第?)
我们的学校建在四湖堤上,考上中学时,心里很高兴,但学校刚从福田老街搬过来,学校还是一堆散砖。学校通知我们轮流上阵,义务搬砖递瓦,哪怕黑汗水流,脸庞晒得黝黑,却兴高采列,心里怀着:我要读书!我建我的学校!
当然,也有意想不到的事。记得夏建成在地上递砖,学徒(瓦工)在脚手架上剁砍,砖渣打破了夏建成的头。
经过暑期抢攻,我们的福田中学三排房屋(两排教室、一排办公室)终于建成,四周却是坑洼,以及建筑垃圾。回填平整就是同学们的第二课堂。
还安排到文台、任渊去支农(栽秧、扯草),后来,耕种淤泥及腰的白滟湖几十亩水稻......
无论你多么聪明,无论同学们多么勤奋,无论乡村少年多么纯朴,宝贵的时间都投放在农业手工劳动中,我们的文化水平怎能得到提高?
正是读书时,没有课本来,杨少光老师凭着多年的教学经验,用粉笔黑板给同学们抄教材(课文)。就是发下来的课本也是咖啡色的纸张。
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四年,我们毕业了,赶上“科学的春天”,赶鸭子上架,参加恢复第一次“高考”,福田中学全军覆没!
广大农村是所大学堂!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同学们各自背上行囊,变身“回乡青年”。
同时代的青年是不幸的。万山勤奋努力学习是同学们中的姣姣者,却只是“大气候”的低中之高。因为突出的成绩,与文台村的特殊要求,荣幸地当上了大家羡慕的“民办教师”。如果说人的生命有起有跌,风华正茂的青春就是黄金时期。为了乡村莘莘学子,为了祖国的未来,杨万山甘愿腑首做护花使者,培养着乡村学子走出农村,建设祖国的大好河山。
然而,大的气侯来了:国家一纸辞令,所有民办教师下岗了,杨万山也在其中,落进了愤懑的低谷。当一心一意,专心致致从事的事业成为“断头路”时,当一向被人尊敬的“老师”被人摔得粉碎时,当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迷失在突然遭遇的变故时,沮丧,焦虑,失落,填充、打击着勤恳的民办教师生,同样打击着杨万山。
幸有农民骨子硬,抗打击,幸有杨万山教育素质过硬,勤劳过硬,水平过硬,现在被聘为福田中学下属小学毕业班教师,总算端上了饭碗,却成为了*不承认,百姓少不得的无证优秀教师。
我悲哀,我为一直坚守乡村,培育祖国朵的民办教师悲哀!明明授业、传道、解惑,为何却是“无证经营”!
聊田园,能干的嫂子全面负责;聊孩子,两个姑娘经济收入稳定,外孙己上中学;聊儿子,儿子在铁路线上杭州工作,媳妇是孝感人,在省妇幼工作。
杨万山事事顺序,开开心心!
文庆福过来了,本来准备坐坐茶馆,误乐误乐,开开心,被万山的电话呼来的。
皮肤白净,少年就是园脸白净,年老还是素质高雅,或者胸有诗书身自华,只是年轮的风霜在脸上刻下了纵横沟壑。
事业心强的同志总是受人尊重。过去是文台村的*,现在协助镇*一些政策(文笔)落实。更重要的是家庭教师。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孩子是否成为国家有知识、有道德、有思想的有用人才,家庭教育是重中之重。现在儿女们出门求财,孙儿们的责任就全落在了半老不少的“文爹”头上。别看庆福文质彬彬,管起调皮的孙子可是自有一套。
这自有一套也不是偷来抢来打出来的。现在孩子绝顶聪明,不信且看婴幼儿,你笑他便笑,你恶他便哭。稍大一点的“调皮狗”更是看“环境”,“吃牛屎看堆度”;再理智一点的小朋友就看“潜力股”——如果你有知识能够得到帮助,他愿意接受你的管制;如果你讲的问题超过老师,他愿意成为你的学生。否则,把你看扁了就一文不值。
庆福老兄除了为人正直,一笔书法可是远近闻名,铁画银勾,墨宝难得。是书法协会会员,多次获得全国大奖。孙子们因为有此“文爹”,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时光煮雨,带走多少如风的往事。一些青葱的记忆,总会看到某个熟悉的场景,或者某个熟悉的字眼,会禁不住黯然。政策开放,常年漂泊,多少等待,让一颗颗年少的心,与青梅竹马的故乡渐行渐远。
而我们,情怀依旧,却物是人非,许多人早已下落不明,但既是缘分却是怎样也不得忘怀。一如此刻,我们坐在盛满热情的春光里,听一串天命之年沉稳爽朗,落下一行清浅的小字,却再无关任何一个熟悉的背影。原来,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路那么短,短的来不及说一句再见,已经转身天涯。
时代进步由不得你落迫太远,手机加上微信正在拉近缘分距离,我要求万山、庆福与我保持联系,他们却告诉同学群活动情况,于是,那么多失散四十年的有缘人又纷纷呼唤而来。
杨兴建、刘小兰、杨秋娥、高仕俊、杨爱华、朱春林、梁新萍、李绪姣、曾祥红、姚飞、邓发平、苏贤烈、杨宪成、陈唐龙、杨松柏、杨昆山、杨建芬、杜好福、杨辉平、还有阳光大道,一个个粉墨登场,鲜艳了我的眼睑,活泼了我们的话语,了解了宽度的信息。
名字在闪现,倒影随之而来:大操场上,学校的'文艺演出,同学们围了一个圈,一对姐妹花,穿着红底白色小碎花,对襟紧身狭腰小袄,泛绿长裤,青色绒面横搭平底鞋,垂背长辫,左手叉腰,右手平肩伸开,嘴上撅,眉带笑,踏着留声机输出的民族音韵,款款而来,醉美人间!赵钦芳老师指导,杨秋娥、杨建芬主演的一曲民族舞蹈,就在眼前。
高鼻梁,大分头,棱角分明如纹刻般精致嘴唇的大帅哥高仕俊,一起跳,一伸手,篮球应声入框。
抱着一摞作业本,去向办公室,长长的辫稍跟着行动的节奏敲击臀部,左边敲完又敲右边,循环往复。是辫稍的调皮?还是臀部的弹性?只能用眼睛远远欣赏,或吞一口涎液。梁兄梁新萍还没走出校门,早就婷婷玉立,光彩怡人。
......
你在桥下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你早己是风景中缺一不可的亮点。那些惆怅的诗行,我们未曾带走一片西天的云彩。这些年,我们都在追梦的路上,各奔东西,你走了你的阳关道,他走了他的独木桥。却难以忘怀前世的情缘。
回首,是长长的惆怅,短短的唏嘘。瞬间走出那么远,我还是喜欢从前那些斜挎的书包,早出晚归顶风冒雨的时光。没有仓促的道别,没有偷偷流下的眼泪。
“老同学”聊得非常理智,因为大家是前身所定的缘分,前身己定的兄弟姐妹,透过了青春的张扬,惯看了不惑风尘,与花甲正在接轨,也就失去了其他群里的风骚妩媚。坦然地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当官的时光,我们已经失去了发财的梦想,我们已经享受了男欢女爱,我们正在接受天伦之乐!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如春风夏雨秋收冬凌,在我们的心上,在我们的身上洞穿,感知、感觉、感受。
微信好比隔河的温度,相逢总在希望之中。惜时如金的唐龙利用出差时机,决定邀请方便的同学武汉汉口火车站相骤。
出地铁,一个高度近视眼睛正在东张西望,老伙计杨兴建(群主)少年就己四只眼了,现在是儿子的某公司代表,还是孙子的专职保姆,微信常晒出的爷孙动感美艳,羡慕聊友掌声一遍。我们握手言欢。
背后,麦绿长风衣,略饰粉黛、富态、豪爽的刘小兰,大咧咧呼叫而来。看得出富裕养心宽,心宽养容光。
东方建国大酒店的房间里,与先到达的杨秋娥、朱春林相会,唐龙热情接待了我们。
光阴似流水,一别四十载,今日得相见,先期梁新萍奉献的那张泛黄的毕业照上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和眼前说逗笑联系起来。岁月如刀,人世沧桑清晰地刻在每个人的脸上,两鬓早已染上白霜,但三五分钟后“笑逐颜开”。不问职业,不计身份,无论大小,直呼其名,自自然然,坦坦荡荡、亲亲切切。你呀他呀,还是当年那个模样,还是当年那个神态,还是当年那个范儿,还是当年那爽朗的笑声.......
朱春林是专门从福田赶来的,一身短装,利利索索。浅谈中透出精明,言语里露出洒脱: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现在是闲赋自在。
高瘦、黝黑的姚飞的到来抖出了一些“猛料”:当年,毕业后的杨秋娥安排到分盐供销社兰花分社,兰花地处偏僻,姚飞作伴,帅哥高仕俊骑单车,踏泥泞,穿田埂树林,坷坎几十里,奔波数次,只为牵手,未能如愿,倒是证明了现代高校毕业季的一种说法:要娶赶快娶,走出校门就成了他人的新娘;要嫁赶快嫁,走出校门就成了别人的新郎!这可是几十年、几代人“试验”出来的真经。
杨秋娥婉惜说:真的,那条路真难走。
温柔贤惠的杨秋娥,一如邻家小妹。青春靓丽更是鲜花一朵,落到哪儿都是从星捧月,求婚求爱“趋之若鹜”,这天时地利的分盐人当然领先获取芳心。
初见陈唐龙,似乎壮实了许多,与关公身型有得一比。他却婉尔一笑:这身体可是“负担。”
他说:这是德国回来后查出的身体问题,吓倒一片人啊!经成都、北京治疗未果,最后又到上海才通过治疗恢复。可能吃了一些药才“壮实”成这样。
陈唐龙是值得仰慕的:二十多年前老榨村的乡村公路(监利县内第一条乡村公路)就是唐龙出的资。往大点说:现在,在全国电气化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中,百分之九十的地区,都运行有陈唐龙教授所主持的项目组研制的技术装备。
低调的陈博导(唐龙严肃指出同学之间直呼其名来得亲切,我说下不为例)断断续续讲了一些过往,在此简略记下:
七八年福田中学毕业,直接下田参加双抢,初下农田的唐龙的确受不了,但受不了也得受,农民都是这样来的。而且还有陈老爷子监管(指导),“老爷子狠呀,一棍子打来,把这只耳朵给打聋了。”年关唐龙和老爷子谈条件:给我一年时间,我要读书,考得取,娶亲完配不用您管,考不取,一切由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