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半老,桐花处处开散文欣赏

  郡城春色三分过,竹篱茅舍落桐花。

陌上春半老,桐花处处开散文欣赏

  清明时近,春天的生机经过酝酿、孵育已然全部释放。几番花信,那些桃花、李花、梨花次第绽放,如一群女子或妖娆、或淡荡、或素洁,冒雨而来,走过田野乡村,城市的巷道,又将消失在春天的尽头。远山,烟村,水岸,风堤早已披上盛装。这时桃红梨白犹怯疏雨,洗清明,半零落,一年好景匆匆去。只有沉寂了的桐花象姗姗来迟的女子,悄然绽放。

  近日栏杆垂柳风,一川烟雨,满城飞絮,等闲又怕春负了。趁着晴好,南陌依依寻芳草,作个探花人了。

  出城,十余里,绿杨荫里白沙堤,疏烟笼柳,青草粘脚,风约襟袖。一路踏沙而行,阳光白花花的,温暖紧抱着温暖。一湖柔蓝酽酽的化不开,平展铺向无垠。水堤风岸飞絮濛濛,残红浮波,枝头半空。安静的水底,游动一尾尾灵动的鱼儿,自在地吞絮吐浪。一路上,春风半老,梅梢粉褪,小桃红残,柳丝垂碧,悄然间,城里不知春色尽,城外季节已变换。

  寻一场清澈的'遇见,一树桐花如水的柔,想象这女子白纱紫裳,在村头,在溪边,在阡陌,宛如邻家的女子,清涩安静端立,与我邂逅。桐花半开,风中轻落,是我喜欢的婉约,那么轻,那么淡,却不持久,细嗅来,没有茉莉的浓郁,又不象玉兰的淡雅,少了梨花的耀眼,它的白色中掺了紫紫色,象一件旧棉水洗衬衫,很舒适,很亲切。

  山峦远远在望,绵延而去,安静而沉稳,微笑向我。但见漫山的嫩黄与旧绿重重叠叠,深深浅浅,相映杂揉。几树桐花怒放,高举雪白的伞盖,疑有云朵的飘落,又象燃放白色的火焰,仿佛要焚尽天地间的愁容。远山如一叠绿笺,是泼墨而成,蓝得耀眼。诗笺似曾写着一首相识的诗,诗里描满桐花的心事,点点晶莹,装饰这个春天的尾句,将我无限温柔地拥入怀中。

  独行林中,桐花一面盛开如锦,一面不停纷纷飘落。时有落絮轻盈飘落于肩,伸手触及,花落轻柔的声音,融化了世俗的喧嚣。我赴约的脚步,踩在春天的边缘。我心中紧紧系着的纽扣慢慢松开,一腔春天的气息,从胸口迸出。春天还在我身边,我在春天的怀里,这气息泅染了我的目光,馨香了我的流年。

  一脉溪水从山涧窜出,流淌淙淙。沿着小溪蜿蜒而行,时而曲径通幽,时而柳暗花明。偶有莺啼林间,花拂眉梢,香盈襟袖,清风送来一丝丝甜意,含在了嘴里,馨香入骨。一路上乍喜乍惊,心如雀跃。

  不觉间转入陌上,几处烟村人家。粉墙黛瓦,门前垂柳,小溪穿桥而过,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几株桃花零落成泥,烟锁纤纤池塘。只有半亩桐花,自开还自落。抬眼,一树一树的桐花,簇簇层层,高高低低,悬挂枝头。将一袭素白点燃,裁出朵朵如雪,浸在阳光里,那无数淡紫色的桐花,远远望去,象团团紫色的云雾。举目,蝶舞蜂绕,轻轻一摇,落花肆意翩翩舞尽东风。低头,尽是落英缤纷。风过,漫天飞花,无殇也无悲。

  如果用梨花喻作少女的素洁,以桃花喻作少妇的妖艳。极目所至的桐花,浅紫泛白,更显风情万种。宛如那端重沉稳的知性熟女了,风姿绰约,让人望之莫及,赏之心颤。树下,早有一女子,端坐其下,白裳紫裙,素颜简约,微风吹过她的裙裾与发梢,那么轻,那么暖,以不可言语的柔瓦解我内心的坚硬。用花香与阳光调和的明媚,洒落她的额与眉尖,熏香了整个春天,已安生在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