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河散文
白水河离彭州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再往里走,就是银厂沟了。512地震将银厂沟摧毁,而白水河得以重建,依然是山峦将村落围绕。炎热的夏季里,这儿宛如世外桃源,气候宜人。
我们一家在此避暑,这里的日子平淡而富有规律。
清晨多半是自然醒来,偶尔也有鸡鸣扰人清梦,将我们在蒙蒙亮中闹醒,然后裹裹被子,复又睡去。父母总是早起的,农家乐的早饭也在7:30准时开饭。父母给我们留了稀饭,包子或馒头,一碟小菜,两个鸡蛋,等我和蕊同学睡到自然醒后,也能饱餐一顿早饭。
早晨的白水河总是明明亮亮的,楼下种植的药材川芎将一面绿色铺将开来,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但四周的山峦间却是云雾缭绕,或飘逸于山谷,或飘扬在山头。有一天我漫无目的在路上行驶,迎面一脉山峰横亘眼前,一团团的白色云雾在山脉间静静地驻足,眼前的山峰恍若海市蜃楼,明明近在眼前,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你往前行一步,山就往后退一丈,就那样静静默默地看着你,谦卑而威严。山峰不高,向左右两方延绵开来,显得那样的宽大,使人顿生渺小之感。
等太阳出来的时候,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穿透下来,直把天空穿了一个洞,照进来神秘的金光。而山间的云雾仍是绕山不绝,只是消散的有些淡淡的了,山上的浓密的树林也开始能看得清楚了,一棵棵的,浓淡分别的绿色抚慰着晨醒的眼睛。
修建的小路干干净净,两车道,再靠右分割出了一个自行车道。路旁是一块块的田地,种植着大片大片的川芎。现在正是收割季节,随处可见堆成堆的'川芎,人们将细密的叶子摘掉,留下手指粗的枝干,再将整理好后的川芎绑成一捆一捆的,等候买个大价钱。
除了川芎,还有玉米地,玉米吐着紫红色的穗子。那天我们所在的农家乐老板带领我和蕊同学去掰玉米,晚上煮给大家吃。我们穿梭在比人还高的玉米林里,一颗颗饱满的玉米被我们掰下来放在箩筐里,手臂被玉米杆和玉米叶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第一次下地掰玉米的我们却浑然不觉。那顿晚饭,我们连饭都没吃,啃了好几个甜糯的玉米,心满意足。
四季豆挂在搭成人字形的藤架上。茄子在路旁低低矮矮地开花结果。南瓜,黄瓜,苦瓜,开着大朵大朵黄色的花,果子躲在宽大的叶子下。有些刚冒出来的瓜像根小指头似的,我们天天绕道过去看它们的成长。
家家户户门口还有*不羁生长的花儿。最显眼的是一朵朵硕大的芍牡丹,五颜六色,圆圆的,每片花瓣围绕花心依次展开到极致,而我总是联想起清朝格格们的旗头上别着的那朵又圆又大的鲜花。花儿是那么饱满而硕大,以至于朵朵花儿都低垂着头。当我将它们扶起来,我觉得好像在托起一个美人儿的脸庞,当你和它面对面时,那种惊艳,不是贵妇的雍容,不是少女的羞涩,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雅韵。
与芍牡丹斗艳的,还有花香四溢的栀子花,洁白芬芬;美人蕉或黄或红,傲气地站立;一簇簇的粉色蔷薇是一朵朵的小花拥抱在一起;小朵的向日葵一样生动活泼,结出的瓜子一样饱满。最有趣的的还是名叫“夜开妹”的野花,黄色小花如一支小喇叭,一到晚上就吐蕊绽放,白天则合拢花瓣,不与他人争艳。
白水河的夏天是不开空调也是拥着棉被睡觉的舒服惬意。白天如有明艳太阳,定伴有徐徐微风。几乎每天都有雨,在下午三四点钟飘洒一会儿,将地面湿润了。要么就在夜间哗啦啦下个痛快。也遇到雷鸣电闪的暴雨,雷声阵阵,闪电好似要将周围的山峰劈开来。但第二天雨过天晴,一道大大的彩虹从山的这头跨到山的那头,将自然界的随心所欲展示得淋漓尽致。如雨后早起去散步,就可以看见瓜棚架上挂着的蜘蛛网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水晶珠链。
白水河的人说一口类似成都话的方言,语气和缓,不紧不慢,句句话都有一个尾音,若是肯定句,则为“嘛”,如是疑问句,则加上“哇”,尾音前一个字音调上飘并婉转,顿时将交谈变得和和气气。蕊同学迷恋上了一个胖阿姨做的南瓜饼,每晚天一黑就跑去买两个,并守在摊子前和胖阿姨聊上两句。那个阿姨说:“妹儿,我的南瓜饼好吃的嘛。”
“今天还是要两个哇?”
蕊同学和附近农家乐的孩子们天天聚在一起,下水沟打水仗,穿林子捉知了,昼逐花田菜地,夜探野山茅屋,一身晒得黢黑,一张俊脸算是败了。就这样,学会了白水河方言。“我在这儿的嘛”,一个“这”字,拖着音千回百转一下,“我的表找到了嘛”,一个“找”字,往上一抛一扬再落下来,浓浓的质朴味儿迎面扑来。
乡下人家,狗也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狗儿们白天都在田地里闲逛,碰到自家的客人到村里散步就陪着溜一圈,喊它不要跟了,回去吧,它就停下,趴在那里目送人们离去。到吃饭时间就穿梭在饭桌下,蕊同学总是要捡几块排骨喂给它。晚上狗儿们回窝看家,生人靠近一律汪汪。
日子在白水河中缓缓流淌,不紧不慢。好山好水好天气,愿惜此时,不思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