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明月在今朝
久居闹市,看惯了那灯火辉煌、繁华杂沓的夜晚,以致对家乡的一切都淡漠了。我曾时常竭力地想象过家乡的太阳、星星和月亮,但总是模糊朦胧。只有此时,我真正站在家乡的土地上,望着这温存的月亮,脑海中才会出现那麽一幅生动活泼、别开生面的画面——
月光下,家乡这一里长街,在秋后的凉风里沉默。能够给它增加幽静气氛的,只有我们一群无虑的顽童纷乱的跑步声、叫嚷声和由我们惊起的四面的犬吠。一张张铁青的嘴在不时的叫喊、吵闹。这些贪玩的孩子们,忘记了生气的.母亲已经上了门闩,我们把脖子尽量的缩起来,脑袋不时地向左偏,向右倾,为的是让那双冰裂的耳朵得到片刻的温暖。双手相互揣进两边露着破棉絮的袖口里,要跑的时候,又拿出手来,放到呼着热气的嘴边,大概这也能暖进心窝吧!一双双的没有着棉靴的脚,在有意的抬高,使劲地砸在干硬的地面上……
我们仨一堆儿,俩一伙儿地分散开去,扎进柴垛,跳下圈坑,闯入马厩,躲进旮旯……,月光下消失了我们的踪影,只听得急促的呼吸。
有时候,趁着朦胧的月光,我们会跑到生产队的棉田里去,将那带霜的棉桃,大把大把地揪下塞满各自破旧的袄袋,又呱嗒呱嗒地跑回家,喘着粗气,献与母亲,象是赢得许多纸圆宝那样,巴望着母亲的夸奖。
"睡吧,傻儿子。"说着,母亲的手已解开了我们那件破袄的疙瘩扣。待我们钻入被窝,母亲便凑近那盏昏暗的豆灯,为我们捉拿那些带着穷味的噬人血的虱蚤了……
童年,傻乎乎的童年啊!就这样与日逝去了。想来倒也快活,但这样的快活又意味着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