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之岁末追怀散文

  二零一八快过完了,仅剩零星的几个日子。

二零一八之岁末追怀散文

  我又虚度了一个春秋。一年,最后的几个日子,能不能把所有不了之事了了,不竟之业竟了呢?显然,不可能!百米跑,仅凭最后几个步子加速冲刺,不一定赢得辉煌。假如,不是冬之冷的示意,不见雪漫漫之飞,我不会惊心于这一年之告罄。我仍将我行我素,仍将闲散,不动于衷,漫看不测风云,而应对人生福祸。其实,时间之异同,不在于人对其标签的更改。何况,世间并没有完整意义的周而复始,昔之四季,今之四季,明之四季,乃时间无穷之旅的驿站,每一驿站,皆不在相同的时空。人之所感受的“重复”或者“相似”,乃是错觉,或曰经验的“备忘”。毋庸怀疑,习惯性的认同,往往忽略“彼”与“此”、“新”与“旧”之间的差异。更何况,人于物的识别惯以记忆中的素材作为参照。

  时间,永远不会回到已经跨越的坐标。今夜之月,非往昔之月矣!何况,置身体于月之瞻顾,抬望无际之穹宇,瞭月良久,不眨一眼,月于我有了深切的唤应。于我肌肤,甚而灵魂,月的印记,也就如墨一般完成了一种情景的书写。月,玉琢之盘,浸浸之白,可谓之圣物。其光,有冰散之清,亦有雪释之馥。如是,疏梅感之应之而绽蕊;如是,我开始鄙夷自己,我双眼噙泪,欲清空心胸的浊与恶。月在时间中嬗变,其光之播远,其光之播广,引人生之喟,远不止一陂池水于其之诠释。月虽只临照于物之浅,却及物之精髓,领诸如我辈之灵魂游历。因此,不然而然,我用思考的方式,完成一种简陋朴素生活的“到达”与“参与”。此刻,如此幸运,我不言语,更不需要表达!月,其光,用了极微妙的无声,说了我要说的话,也表达了我内中的向望。

  渺渺中来,渺渺中去。人触于物而生的伤怀,无用而无措的点缀生活内容。

  人类是否明白其所掌控的“永远”,其实非常短暂。于人的认知中的“永恒”,其实只是维持一种瞬时“状态”,只是人的记忆与经验的误判。于绝对意义上的“永恒”,人类情感中的快快慰欣喜,皆是在一种麻木状态下的自我激赏,偏颇地讲,就是一种自我的迷失,或者因短暂的占有、获得,而充盈的“虚无”。其实,所谓占有、获得,仅只人于物质属性上的“停留”,停留于感官,仅有一个时间的长短问题,其终究归于“无”的浩瀚。人类的群体性的活动,说白了也就自然力的涌喷。对于孤寡的单体,如蓑翁者,也就一叶的荣枯,勿能说明季候的变演。至于年,至于时代,那什么都不是了!内心的情感,脏器的血液,皆不孕育力之要素与智之机巧。我立于高处竭力吆喝,无有耳鼓应声而振。

  记不得开端,也就无意结束。阳光的强弱,或曰其能量所释的多寡,于是有了色彩明暗,新陈代谢。而蓑翁浮游物一般,于光阴的江河里,借用水式的透明,沐浴稀少的阳光,而维持生机。

  年年难过年年过。麻木于自己的被动。我成了机器一般的人,而在所谓指令下,作着无益的事情,完成一桩桩毫无价值的任务。如是,心里徒生一阵悲凉。

  废旧仓屋,檐下的燕巢,空空如也!我暗生羞愧。一年之功夫竟不如燕之劳所得。春来秋去一轮回,啄春泥而筑巢,捕虫而乳雏燕,雏燕学飞,终而功成业就。而如我,多少轮回的持久,竟不能克服自身的沉重,而作一次简短的飞行。退而言,那怕就是梦里,也不曾轻而为羽,摆弄一下飞行的姿势,体验一下御风而起的飘逸。

  卸却不必的沉重,内心世界满载闲适。于曲曲之径,弯弯之路,印浅浅深深的脚印,回报早先虫籁的邀请,侧耳听听它们的余音于残枝断梗间的回旋。

  二零一八,这串数字在我的脑海之中,没有任何特殊的内涵来贯通,甚至它不能嵌入人生的算式,求解。年是什么?准确地说,只是小小丸球绕了一个圈圈,把太阳看了个周身。

  蓑翁,是否也转了一个圈圈呢?我看到了什么呢?

  殷道衰兮,箕子之高丽。

  有莘之野其沃而广兮,伊尹躬而于耕。

  草原茫茫无际兮,牧羊之苏武满面风尘,牧鞭舞动。

  茅庐之诸葛,高枕隆中而口占:“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草堂春睡。迟迟之日,斜窗而照,莫若大梦日边,挂云帆而沧海欲渡?

  无才无德者,沐猴而冠。厚颜遮掩了他的无耻;鄙俗粉饰了无知。装腔作势与弄虚使假展示所谓之神通。

  念咒语一句可驱邪?执剑一舞可赶鬼?蓑翁信之乎?

  浑混之中,祁禳的姿势,染了血色,僵硬的头项碰撞了垂危的星光。

  生活的内容,虽然不尽是一个人的作为,免不了的牵连,移不动的羁绊,考验着个体的“人”的意志。

  在很多方面,蓑翁不乏诚挚,只欠机智。我弯路而行,心想:只要不遇强人剪径,我还是可以到达希望的地点。

  照例讲,于岁尾年初,这是说好话要赏,卖乖讨红包,讲大话显能耐,吹牛摆政绩的.时节。无论是不是场面的人,都在鼓腮吹着泡泡。满天而飞的泡泡,造就了这辞旧迎新的色彩缤纷。

  华而不实,于时下,是不应景的。华者,舌绽之莲花也!好话,假话也!谄言媚语也!花花绿绿之钞币,温香软玉之偎怀!不可谓华之实也!何来不实乎!?

  归总讲来,今年的每个日子,于我,不都爽适,似乎总有一段缺憾横于心际,让人耿介而不太舒服,不太痛快,莫名其由。

  同样的一年,同样的春去冬来,同样多的日子,除了长老一岁,白发添了几许,或曰脑子多了一些迟缓、添了一些愚钝,也不至于如此吧!

  细腻或精心,于我说不上。这正如我每日相遇的那些脸,似是而非,叫不出准确的名姓。有玉何以琢之?何以磨之?

  来之坦然乎?去之云散乎?熟者已生,生者已杳。

  日子,不声不响偷越了心的边境。继而,一天一天的陨落。继而无影无踪的消逝。其不解之味,却熬成了一剂苦汁,腌了筋骨。是的,一些事情,如果在意成败或圆满,好事也就不是好事了。对于“过程”与“结果”,蓑翁没有想到意义上存在多大同异,实际,“结果”只是过程的一个端点,在“开始”的对岸的位置。这合乎我们对线段的认识。但是,不管怎样,担负过重的累赘,用无益的行为,证明自己不曾发生的过错,或证明自己的无误都是没有意义的。因此,我不会运用由己及人,由人及己的方法,阴面阳面解答所谓的疑惑,以面对世人于我的误读。蓑翁不会弄体内之经筋搓之成绳练,串起每一个日子,而无漏落。把光鲜明艳的一面显摆于睽睽之众目,而膨胀自我。

  忽略感受,抹没过程。如果可能的话,蓑翁倒想回到这个年份开端的那头,然后,重新翻开每个日子,避开原来的足迹,再拓一径,穿越二零一二。

  虽然,闲散不曾少过。但有些尝试却没有任何裨益,与其说睁一眼闭一眼,还不如睁的那眼也闭着,心际之来者之往者,也就是潮汐之涨落,霞雯之现没。至少,我的心情还有较多的空隙含着蓄着盘根与错节,可以出外,揽野趣于怀,收异彩于胸,驱除阴霾,让阳光普照,心湖泛金点银。

  不必用“谨慎”严裹手足,也不必使用别里科夫的套子,只露一孔,说着“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别里科夫的套子,却不曾对他有过真正的保护,但是,蓑翁不相信别里科夫之毙命,是因为套子。

  如若还能寻到这样的套子,严严实实,还是不错的。其拒世俗风尘,其阻病毒之侵,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

  我不愿回身去想,去怀缅以昨的时光,或用标识来备忘。任何的拷贝,是不能全息地摄录,一丝的遗漏,可造曲直之移,可作是非之迁也!何况,拷贝,都是形而非神的,不都有内在的东西!如是,蓑翁只生存于“正在”。无需把昨日的剩食,搅拌到今日的餐饮。不过,我还是愿意种植“未来”,也许这是蓑翁最大的不是,伸出手绕过今日时光的“栅栏”,摘採“幻想”。

  矛之锐,盾之固,应该运用于相悖的方向,矛刺向盾之外之物,盾挡矛之外之物。蓑翁无有握矛之劲,执盾之力。

  不知,愿望的能量,能否助人摘取九天之星月?不能停留的二零一二,于我而言,我忘记了它的起点,于是我也不会关注它的终点;二零一八确实是某种因果的消散。

  空气里开始弥漫下一串数字二零一三的气味,闭目塞听,挤耳弄鼻。也强力扫荡着二零一二的剩余。

  无所谓期待,无所谓怀缅。人都在运动,这一步与下一步的过渡,如此之新旧更替,如此之“下一次”,我看到了迥然不同的世界?

  蓑翁对于二零一九的临面而至,我只有一种打算:找来一颗经典的种子,用传统的方式把其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