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东大娘散文
1977年三月初的一天,我带着铺盖行李来到组织分配我所住的小队——唐家庄。这是我参加县路线教育宣传队后的第二期驻队,也是我参加工作后离家最远的地方。
我的房东家刚进门三间土厢房,中间三间鞍间房,我和房东的儿子住在厢房里,房东大娘和四个女儿住在鞍间房里。
这年我22岁,房东儿子小我一岁,人很老实,叫福生;房东大女儿读高中,二女儿读初中,三女儿读小学,最小的女儿还没上学。大娘40多岁,中等个,话语不多,看上去很慈祥。大娘的丈夫—男主人在外工作,很少回家。
工作组吃饭实行派饭制,每天一户,挨门轮流管饭。吃一天饭交0.4元钱,1.2斤粮票。灌区杂粮多,主粮少,一般除中午吃一顿面条,早晚两顿都是杂粮。其实即是杂粮能够吃已经不错了,我们家乡连杂粮都不够吃哩。
一天我到公社开会回来晚了,不方便到管饭那家去吃饭,房东大娘就说:“这么晚了就在咱家吃点吧!”我只好应允。不一会,福生端来油炕玉米面馍和咸菜,我俩一起吃着。正吃着,房东儿子说:“哥,今天跟你沾光了。”我不明就里?他接着说;要不是你在家吃饭,我妈才不会炕馍放油呢。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震,可不是,农村一口人一年才分一斤多油,谁平时能吃到油炕馍呢!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阵热乎乎的。福生还说:“我妈说房梁上挂的过年剩的那块肉,轮到给你管饭时再吃。”多好的大娘啊!
那时,农村实行按劳动日分配计酬,一个劳动日分不了几角钱。房东大娘和儿子两人劳动,6口人分粮,超支生产队不少钱,大叔工作挣的钱多数要交超支款,一家人经济挺紧张的`。
一天父亲从家里来找我,说是粮站通知我回家换粮票。因为我是县上临时抽调参加路线教育工作的,粮户关系还在农村。父亲到队上不一会,就到吃饭时间了,我领着他到管饭的那家去吃的饭,随后我们父子一起回家了。
返回队上后没几天,大娘到我房间坐下,想说啥好长时间没开口。我说:“大娘,我要出去了。
看我要走,她才不好意思的、慢慢的说:“那天你父亲来,本来应该在我们家吃顿饭,可是家里一点麦面也没有。你父亲走后,我心里一直很难受。”我安慰大娘说:“没什么,咱们这儿杂粮多但还够吃,我们塬区连杂粮都不够吃哩!”
到唐家庄驻队时间不长,和房东一家就熟悉了,福生和几个妹妹都把我叫哥,大娘也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床单脏了还没顾上洗,大娘就替我洗了;几个妹妹也没把我当外人,一口一个哥,像一家人一样,亲切又融洽。有次电工收电费,算了一块多钱,大娘说家里没钱了,过几天再交吧。我二话没说掏钱替大娘交了,大娘非常感动。
一天早上我要回家休假,大娘说:“等我烧好水喝点再走。”不一会,大娘端来一大碗荷包蛋。多年来除过年去岳父家吃过几次鸡蛋外,还没受过如此礼遇。大娘说:“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吃了还要赶路。我还能说什么呢!鸡蛋可是农村一家人日常花销的主要来源啊!”
我在唐家庄住了四个月多,就被组织分配去了外村开展财务大检查工作。虽然离开了,但仍在一个公社,有时休假时间短回不了家,就去大娘家。一进门全家人一见就热情的问“回来了”,全没把我当外人看。冬天一家人坐到热炕上,亲热得有说不完的话儿。
这期驻队工作结束后,我还时常抽空去看望大娘,和她们一家人结下了深厚情宜。以后大娘大叔生病,我专程看望。离世后又专门前往祭奠。虽然已经是近41年前的事了,但大娘对我的好却深深定格在我的心里,她慈祥、善良、厚道的品格永远值得我学习、怀念。